“明天下午四點鐘左右有人去接你。你跟着他，換身衣服。”

顧川陽臉色涼薄，聲音很冷地開口：“我上課。”

“請假。”

顧川陽想直接表達不願意，但最終什麼也沒說。

李倩淺永遠都是這樣，發言從來都是命令式的，上級對下級一般，沒有一個母親對待孩子應有的關心。

顧川陽：“多長時間？”

“六點半到九點。”

“還有其他事嗎？”

“沒有。明天下午四點，别忘了。”李倩淺直接挂斷電話，連句結束語都沒說。

顧川陽握着快遞的手逐漸用力。

快遞是顧錦寄來的糕點。一大盒子12塊。

面對甜品，顧川陽心情變得沒有原先那麼糟糕。

分四種樣式。

他整盒拿出來，叫住路過打水的沈時樂。

“你吃糕點嗎？”

“什麼？”

“或者說是蛋糕。”顧川陽舉起手裡的盒子，“我姐寄來的。”

沈時樂把杯子放下。

他沒多客氣：“謝了！”

“随便拿，要是想挑口味就挑。”

沈時樂沒有要求，就從中間随意拿出一個。

很漂亮的甜點樣式，最外面點綴着巧克力碎。算得上小巧玲珑，大概就兩口的大小。

一口咬下去，沈時樂品嘗到内裡的巧克力脆皮和餅幹碎。巧克力偏苦，與最中心的奶油巧妙配合，味道正好。整體還有一種柑橘的香甜氣味。

沈時樂對它的味道很震驚：“嗯！好吃。它沒有很甜。”

雖然好像有些敷衍，但這其實已經是他對于甜食的最高評價。

聽着如此匮乏的贊美，顧川陽淺笑。

沈時樂是真心覺得這個甜點味道很好。

“什麼牌子的啊？”

顧川陽把盒子遞給對方：“我不太清楚，你自己看吧。”

純英文，沈時樂準備拿手機搜索一下。

“你要買？”

沈時樂手裡還拿着咬了一口的糕點，點頭。

顧川陽思考片刻，提醒道：“可能會有點貴。”

“這盒多少錢？”

“兩千。”

其實換算成人民币是2897。

完全沒想到是這麼一個龐大的數字，毫無預料的沈時樂陷入深思。

沈時樂看看甜品，看看對方，再看看甜品。氣氛沉默。

他用髒話打破安靜：“我靠！它金子做的？”

“那可能會更貴。”

沈時樂說不上什麼滋味，把剩下的“一百塊錢”接着吃完。

顧川陽把甜品拿到學校，跟大家一起分完。

給到馮疏寒時，她笑得開心。

“蛋糕？”

顧川陽：“算是。”

“那真是巧了！”

“巧什麼？”

馮疏寒把甜品放在書桌上：“我明天生日。”

“啊？”顧川陽愣一秒，反應過來，祝賀道，“生日快樂。”

“謝謝。我就當禮物收下啦！”

這似乎不太正式。

“你有什麼喜歡的禮物嗎？”

馮疏寒笑容滿面，擺擺手：“不用，不用送！”

顧川陽就沒再說什麼。

商業會來臨，顧川陽選擇了直接請一下午假。

他給出的理由是家長來看望自己。王蕊聽說後很理解，幫顧川陽向嚴燕萍請假，不過，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沒有母子間感人的問候，隻有冷漠的商業宴會。

沈時樂稍微更了解一點對方與父母的相處，覺得這次探望挺讓人奇怪，卻沒多問。

第一節數學課下課，馮疏寒走過去。

“顧川陽下午沒來？”

沈時樂：“嗯。找他有事？”

“沒什麼。吃飯那會兒我哥要來學校送生日蛋糕，給你們分一分。”

沈時樂淺蹙眉：“你今天生日？”

他什麼禮物都沒有準備。

在此之前，馮疏寒沒和他們提過。

“對啊。”馮疏寒補充，“不用你們送禮物昂！”

她說不用就是真不用，不存在不好意思的托詞。

“行。那我就光送一句祝福——生日快樂。”沈時樂剛想着要給對方買些什麼，聽完也不再做打算。

“謝謝！”馮疏寒開玩笑道，“顧川陽太沒口福了。”

“我給您按照尺碼拿了幾套符合今晚宴會的禮服。您可以試穿後選擇，也可以現在直接選。”

顧川陽見過李倩淺的秘書，這次來的人他不認識，可能是其他的助理。

七八件西裝在顧川陽眼前排列開。

他拿起一件深灰色的。

“就這個吧。”

不是出于喜歡，這是單純因為這是第一件。

助理笑容得體：“好的。”

身着西裝一套，打好領帶，對着鏡子拎起嘴角，顧川陽又覺得自己變成一個假人。

司機接上他，又去酒店接李倩淺。

李倩淺是主體，不是女伴，不需要晚禮服與高跟鞋，隻用正裝出席。

有了地位，就有了選擇權利。她一直在追求選擇權。

李倩淺上下打量顧川陽：“灰色？黑色會更好，不過現在也行。”

“嗯。”

顧川陽突然覺得領帶有點緊，喘不上氣。明明以前也是這樣，也是這樣打領帶，也許是最近太久沒體會過。

李倩淺沒再強調什麼禮數和規矩。她相信顧川陽能做得特别好，事實證明确實如此。

“快兩年沒見過了，令子真是越來越一表人才。”

顧川陽商業假笑，微微彎腰，對表揚表達感謝。

明明去年才見過。這人為了項目巴結李倩淺，巴結到顧川陽身上，直接親自去了私立學校送奢飾品。

這個行為的結果當然是毫無意義。”

李倩淺與對方碰杯：“真是見笑了。等他再長大些，或許才能擔得起大家的稱贊。”……

觥籌交錯，欲迷人眼。

頂頭吊燈打下來的光但是金色的，推杯換盞間客套話不少。無論真的還是假的，每個人衣冠楚楚，笑容滿面。

價格昂貴但外貌普通的食物也染上紙醉金迷的韻味，好似把最為常見的面包擺在盤子中央，都會立馬改頭換面，赢得吹捧與喝彩。

顧川陽手裡端着裝着雞尾酒的酒杯，玻璃折射燈的光線，加上他本身的身份，惹人注目。

李倩淺優雅開口：“時間過得真是快，小姑娘如今也這麼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