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算得上是李倩淺的好友。也是在生意場上熟識的。
他們這些人很難在生活裡不帶目的的交些朋友。
“時間如流水啊!”男人話鋒一轉,“快跟李阿姨打招呼。”
男人的女兒看起來初中左右的年紀,性格應該比較内斂,也不經常出席這樣的場合,不怎麼說話,就隻穿着一身價格不菲的禮服,默默站着。
她甜甜地說道:“阿姨好!”
李倩淺笑着點頭回應。
顧川陽穩穩端着酒杯,心想,餓了,什麼時候才能開始吃東西。
這樣的場合必然少不了樣式精緻的甜點。說是精緻,卻又比不上顧錦買的那種,僅僅是工廠産業鍊出來的加工物。
沒什麼人會拿起一個來吃,奶油太多,在如此端莊的場合中顯得有失風度。
淡白的奶油無人問津,在暖黃的燈光下盡顯高貴。
奶油在蔣然臉上顯得滑稽。他胡亂抹兩下,卻變得更加混亂。
馮疏寒的哥哥帶來的生日蛋糕他們一群人吃了不少,但也禍害了不少。
沈時樂也沒有幸免,不過幸運的是,他是最幹淨的那一個。
蔣然和季子禾主要是相互攻擊,連衣領都髒的一塌糊塗,沒怎麼顧及上他,隻是時不時突然攻擊一次。
馮疏寒被剩下兩個女生圍攻。
女生還會顧及一點,沒有那麼狂野,一會兒用水洗一下臉就差不多完好如初。
馮疏寒用濕紙巾擦手:“停!stop!快上課了。”
他們找自習的課間,來樓道裡瘋玩。
沈時樂:“都趕緊去洗一下吧。”
每個人現在都和大花貓一樣。
回到教室,差三分鐘打鈴。
馮疏寒拿着紙盤,盤子裡放着挺大一塊蛋糕。在瘋狂塗抹前,她專門給顧川陽留了一份。
她把蛋糕給沈時樂:“顧川陽的。”
“我帶回去。”沈時樂接過來,“盒子。”
“額,什麼盒子?”
沈時樂微微呆滞:“你不會想讓我一直手拿着吧?”
生日蛋糕放在紙盤子上,裸露在空氣中,感覺好像稍稍不穩就要打翻。
“可以嗎?”馮疏寒反應過來,不太好意思。
“……我努努力。”
晚自習結束,夜晚的天空烏漆麻黑。坐在正在行駛的車中,沈時樂雙手扶着盤子。車窗外的商店牌子發出五顔六色的光,飛速地在他身上劃過。
沈時樂覺得顧川陽應該會在書房,沒什麼理由,就是單純認為對方會在。可能也是因為平時的顧川陽太“熱愛”學習。
書房關着門。
沈時樂拿着蛋糕,推開門,一片漆黑。
不在?
但他還是按開燈的開關。
就看見要找的人坐在椅子上。
“我以為你睡了。怎麼不開燈?”
“剛關。”
顧川陽撒了謊。其實一直關着。
他回來後本來想着畫畫釋放壓力,但拿起筆,不合時宜地,老是回憶起李倩淺各種各樣的貶低的話語。
顧川陽不允許自己在這樣的狀态下繪畫。
腦子思緒混亂,他最後選擇靜靜地呆着。
“你畫的那些畫有什麼用?”
“這就是你的命。你姓這個姓,你就該做到這些。”
“顧川陽!你别忘了你爺爺是怎麼期望你的?”
“爺爺相信你,相信你一定能特别優秀!”
“人活着,‘常樂’太難,能做到‘時樂’就很好。”
燈亮了。
雜念消散,顧川陽轉頭。
“給。馮疏寒今天生日,她的生日蛋糕。”沈時樂放下東西,解放雙手,“我可是端了一路,你最好也感謝一下我。”
“行,我兩個都感謝。”顧川陽低頭,“但是我剛完刷牙。”
“那你……明天再吃?”
放冰箱裡應該不會壞,但口感可能會發生改變。
顧川陽猶豫片刻:“算了,我現在吃。”
大不了一會兒再去漱口。
甜的食物或許能調節他的低落情緒。
沈時樂拉開桌前的椅子,坐下。
“請一下午假,蔣然可羨慕你了。”
顧川陽拿叉子叉起一塊蛋糕:“别羨慕,比上課還難熬。”
“你不是和你媽去吃飯嗎?”
顧川陽神色複雜,收斂表情,咽下奶油、果醬和面包,努力露出笑。
“是啊。除了她還有百八十個人吧。”
“嗯?”
顧川陽解釋道:“不知道誰的成人禮。”
沈時樂看着顧川陽在笑,卻感覺對方充滿悲傷。
“那你……下次假裝生病躲掉?”
“應該不行。”
顧川陽兩三分鐘消滅完蛋糕,把剩下的垃圾扔進垃圾桶。
沈時樂:“你是不是很讨厭這些事?”
“是啊。快煩死了——”
其實沈時樂不怎麼會安慰人。
他的大腦飛速思考,一句話沒說出來。
顧川陽看出他的欲言又止。
“要安慰我啊?”
沈時樂承認:“對,但我不知道要說什麼。”
“再給你半小時,你也說不出一句。”顧川陽調侃道。
沈時樂沒反駁什麼。事實确實就是如此。
顧川陽注視着沈時樂,突發奇想:“能抱一下嗎?”
要求很突兀。
“什麼?”
“讓我靠一下,就當是安慰。”顧川陽說出口就後悔了,“算了……”當我沒說
顧川陽沒來得及反悔,沈時樂就率先回複:“可以。”
沒人向沈時樂提出過類似的要求。
他直男思維,也沒認為有問題。
顧川陽大步走過去,伸開雙臂,環抱對方,把下巴輕靠在對方的肩膀上。
很用力。沈時樂也感受到。
沈時樂沒想到是現在這麼個抱法。
怪怪的。
但他依舊沒多想。
顧川陽還沒放手,時間顯得有些漫長。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由于顧川陽呼吸的氣息,沈時樂感覺脖子那片的皮膚有點兒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