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總的來說就是一段段冠冕堂皇的話。
結束,下台。
沈時樂感歎道:“比我一個人在上面講感覺好多了。”
他獨自站着講話時,總會有一種不舒服的被注視感。不過因為太經常,他把自己的反感隐藏的很好。
“要不然下次控控分?”
沈時樂抓重點:“你說誰控?”
“一起。”顧川陽低頭笑。
說的簡單,好像能做到一樣。
*
寒假在三中是砍半的。
時間悄悄走過,顧川陽來到人生地不熟的成平已然一年。
顧川陽甚至都不想收拾行李回京海。
但是不行。
他沒有理由在過年這種阖家團圓的節日留下來。
顧川陽的行李不多。他拿了大部分東西,都隻塞滿一個行李箱。
然後就回到空空蕩蕩的房子。
假期裡小團體的群聊消息不斷。
回老家鄉下遊山玩水,走親訪友遇見極品親戚,或者吐槽永遠不停的補課,不管是否充實,每個人生活都有不單調。除了顧川陽。
他一天天都是吃飯、睡覺、畫畫、學習,一個人。
不過相比以前也是有所改變,至少經常和大家在群裡聊天。
除夕應是歡聲笑語彌漫時,顧闫和李倩淺沒一點兒要慶祝的意思,都在外奔波。
晚九點,春晚正播,顧川陽卻沒在客廳看電視,僅僅是在繪畫。
他對着山頂的照片反複構思,但就是不滿意,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
領航員:【是不是都在看春晚呢?怎麼沒有人聊天!】
領航員:【[嬉皮笑臉]】
唐詩:【是。】
一夜暴富:【報告!同上。】
學習不好就種田:【在吃飯。】
領航員:【剩下的人呢?】
一夜暴富:【應該都在忙吧。】
領航員:【[難過]】
宋辭發了一張年夜飯的圖片,上面一堆好吃的。
唐詩:【[開心]】
大家又就着年夜飯聊了很久。
聊天也有結束的時候,畢竟每個人都在家裡各忙各的。
沒有消息彈出,顧川陽莫名有些落寞。
明明以前一直是這樣,如今卻有些許難以忍受。
鬼迷心竅,顧川陽打開撥号,選中聯系人,點下去。
觸碰屏幕,自帶電話鈴響起。
顧川陽忽地清醒,打算放棄,手指卻違背想法,沒按下紅色的挂斷鍵。想來還是不大清醒。
他就是想打電話,想聽到沈時樂的聲音。
電話鈴聲響了一段時間,顧川陽覺得自己的心跳都随着鈴聲在動。
“喂?”沈時樂接起來。
顧川陽心好似一下就變平穩。
“嗯。”
“咋了?”
沈時樂那邊亂糟糟的,反襯顧川陽的房子裡更加冷清。
沈時樂那邊确實很熱鬧。
他在老家,算是村裡。和他一起過年的不止有直系親屬,還有很多認識或不認識的鄰居來串門。
“沒事。就打個電話。”
沈時樂沒理解:“你終于瘋了?還是大冒險輸了?”
沒有人情味的家裡隻有沈時樂說話的聲音,顧川陽揉搓手指。
“都不是,就單純無聊。”
“無聊?”沈時樂聽着對方的環境安安靜靜,思索,試探問道:“你不會一個人在家吧?”
“是啊。”
沈時樂沉默。
顧川陽突然感到自己好像特别過分。自己過得不順心,就要拉着沈時樂一起,讓對方陷入尴尬。
自己也太自私。
沈時樂沒這麼多想法:“那你看春晚了嗎?”
“沒。”
“那去打開啊。至少聽個聲也不會那麼無聊。”
顧川陽照做,打開快落灰的電視:“打開了。電話繼續通着?”
他非常貪心,不想挂斷。
“額,行啊。”
沈時樂心覺在除夕夜打長時間電話有絲奇怪,卻沒想着拒絕。
“哥哥,你和誰打電話啊?”
顧川陽聽到手機裡傳出稚嫩的男孩問話。
又聽見沈時樂回答:“同學。”
小孩好奇心強,接着八卦:“是哥哥的女朋友嗎?”
“不是。”
小男孩愛假裝成熟,裝作什麼都懂的樣子說:“肯定是,要不然怎麼會今天給哥哥打電話。”
王蕊來放水果,聽見這句話。
“誰打電話來了?”
“顧川陽。”沈時樂糾正小屁孩,“我同學是男生。”
顧川陽邊聽電話,邊聽春晚。
本來心裡一悸,然後發現完全是虛驚一場。
沈時樂永遠不會發現自己的喜歡的。
他無奈心說,真直男,一點兒機會都不給。
與此同時,沈時樂反而一呆。
雖然是男生,但……
顧川陽好像是喜歡同性的?
念頭剛一出現,沈時樂就覺得自己的想法很不禮貌,是一種自大的自作多情。
好好的朋友,自己到底在想什麼?
家家戶戶開始玩煙花爆竹 ,開始哔哩啪啦地響。
“你那邊好吵。”
沈時樂根本聽不清,扯着嗓子:“你說什麼——”
“我說、你、那、邊、好、亂——”
顧川陽放大聲音說話,在冷清的房子裡有些滑稽。
沈時樂避開聲響,往自己卧室裡走,才聽清楚。。
“确實。你們家今天不放鞭炮嗎?”
“……不放。”
沈時樂停下腳步,重新往外走:“行,那讓你跟着聽聽。”
對方的話就着亂糟糟的背景聲音,傳到顧川陽心裡。
“好。”
煙花炸開,耳朵代替眼睛。
顧川陽都想象出午夜的熱鬧和心上人漫不經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