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溫馨的氣氛。很安靜。

吃飯進度過半。

顧闫雙手輕放桌上：“最近真是太麻煩你們了。”

王蕊笑着擺手：“不會，不麻煩。小顧是個很乖的孩子。”

“那肯定也勞煩你們很多。”

沈丘磊：“可真不用謝！你家顧川陽可比我們家這個聽話多了。”

“怎麼會，沈時樂一看就很讓你們省心。”

真是讓人惡心的相互吹捧，沈時樂喝一口茶，無語地在心底裡想。

顧闫轉頭問顧川陽，話語間沒什麼關心：“最近成績怎麼樣？”

“還好。”

王蕊補充誇獎道：“小顧學習是真的好。尤其是語文，所有老師都在誇。”

“是嗎？老師們教的好，他學的也就快。”顧闫語氣平淡，沒什麼表情。

顧川陽：“我這次把成績發給誰？”

“還是王叔。”

“哦。”

從小到大顧闫都沒有直接看過成績單，全是顧川陽發給他身邊的秘書，然後秘書分析之後做一個簡單彙報。

好的不會表揚，隻要普通一點就會打電話。電話裡也不會詢問近況，隻會下達命令。

聊了會兒學習生活，顧闫用手機給司機發了一個句号。

王蕊看了眼手機時間：“兩個孩子下午還要上課，讓他們回宿舍休息一下吧。以後有時間，咱們再聊。”

正合顧闫的意。他也沒什麼想關心的。

“也對，等之後再說。”

沈丘磊：“那我去結帳。”

“已經付過了。”

剛剛顧闫給司機發的消息的意思就是“飯局結束，去付錢吧”。

“哎！這怎麼能讓你大老遠過來請我們吃飯。”

顧闫商業化地笑：“當是我先簡單感謝你們最近對顧川陽的照顧，等你們一家到京海，我肯定再好好地招待。”

這就不好多說什麼。

畢竟人家以正當理由為由頭。

顧闫把圍裙取下，放到椅子靠背上。可能是由于衣服的樣式本來就不是家用圍裙，整個動作顯得很高貴。

“過段時間你回老宅一趟，你爺爺生病了。”

這話是對着顧川陽說的。

這頓飯出現的第一個原因是顧闫正好來談生意，而且他一直認為需要一個正式的場合來表達感謝。第二個原因就是他想要通知顧川陽抽時間回老宅。

至于對方究竟有沒有時間就不是他想考慮的問題。

顧川陽神色終于有了波動：“爺爺怎麼了？”

“還在檢查。”

“那我五一回。”

“最近吧。”

小輩們的關心也有助于顧闫得到顧老爺子的青睐。

顧川陽思考片刻：“那我請假。”

顧闫同意道：“嗯。”

王蕊擔心地問：“叔叔身體怎麼了嗎？”

她能有現在的學曆全靠顧老爺子當年的資助，聽見對方如今身體不好的消息，皺起眉。

“應該也不是大事。”顧闫擡手看表，“就是經常頭疼。”

沈丘磊出于“職業病”，非常善意地提醒着：“年紀稍大之後，任何小毛病都要更加注意，一定要好好檢查。”

“是，請了醫生。”

對比王蕊滿臉愁容，顧闫冷漠地沒有人情味，外人看來或許都會分不清誰是親屬。

王蕊：“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直接給我們打電話。”

沈丘磊：“對。”

雖然沈丘磊在醫院裡的職位與能力對普通人肯定會有很多幫助，但對顧闫來說就有些不值一提了。

有專家領着高額的工資照看着顧老爺子。

顧闫禮貌道：“那就更麻煩你們了。”

顧川陽第二天就找嚴燕萍請了假。

他比顧闫重視多了。可能是因為他真心珍視這個唯一特别的親人，一個或許會在意自己心情而不是全看能力的親人。

回到老宅時，爺爺沒住在醫院，就呆在宅子裡受治療。

是腦癌。

顧川陽聽見這個消息時手無意識顫抖。

“人各有命。”

走在院子裡，父子倆并排走。兩步遠處是顧闫的司機。

猜到對方不會有太大反應，但這種冷漠還是超出他的想象。

顧川陽咬着後槽牙：“你比我想的還要無情。”

顧闫撩一眼對方，沒說什麼。

顧闫不喜歡顧老爺子就像顧川陽不喜歡顧闫一樣。

不過顧闫更心狠，擁有了純粹的恨與利益關系，能無視生命。顧川陽肯定做不到這一點，即使他讨厭顧闫，也不會對對方的去世無動于衷。

顧川陽平複心情：“爺爺自己知道嗎？”

“還沒告訴他。”

看起來也不像清楚的樣子。人都畏懼消失。

“好。”

司機快走幾大步，打開車門。

顧闫準備上車前停下腳步，說道：“今天留下來陪你爺爺一晚。”

“當然，我又不是你。”

顧川陽完全忍不住與對方針鋒相對。

“你會是的。”顧闫十分肯定地開口。

在這裡，這種教育下，沒有人能獨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