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蹬地，雙臂有力的向上擺動，整個身體騰空而起，體姿态舒展而自然。最後時刻，他的膝蓋彎曲緩沖，穩當落地。

整個過程顧川陽都用目光跟随着對方的動作。

成績是兩米八五。

沈時樂離開場地後走向顧川陽。兩個人并排離開人群中央，大家也默契地給讓出一條路出來。

顧川陽贊揚道：“厲害。”

“一般吧。”

過度的謙虛就是自負。他現在的表現就很好诠釋這一點。

顧川陽心裡打算盤：“你還有什麼項目要比？”

“男子4×100，混合8×200，沒了。”

“都什麼時間的？”

沈時樂啥都不關心，純靠别人提醒：“不知道。”

“……”

“怎麼了？”

顧川陽按眉心道：“沒事。”

運動會連開兩天。

男生4×100的初賽在第一天下午，半決賽和決賽都在第二天上午。

沈時樂跑完混合8×200就立馬又參加的初賽，沒能發揮到最好。和他一樣的還有另外一個男生，畢竟小班人數甚至是太少了。

本來以為沒機會晉級，沒想到居然卡倒數進入半決賽。

天氣晴朗，湛藍色中鑲白雲朵朵。發絲和衣擺随風飄動，最适合舉行各類的體育比賽。

蔣然和沈時樂是不同的場次。

前一秒剛比賽結束，休息一會兒，下一秒蔣然就跑到綠茵茵的足球場幫對方加油助威。

“沈時樂，加油啊——”

聲音洪亮，引人側目。

沈時樂感動之餘又有些嫌棄。

顧川陽不知道跑哪去了。沈時樂活動手腕腳腕時環顧四周，沒找見人影。

他還等着對方的助威呢。

算了。

沈時樂是最後一棒，承擔沖刺的責任。

整個過程算得上完美，練習途中出現的掉棒的現象沒有在比賽中出現。

接力棒交給了最後的他。

“跑道上，你是離弦的箭。風在你的耳朵邊呼嘯，呐喊聲在你的身旁鼓勵……”

沈時樂接過接力棒，聽着震耳欲聾的鼓舞鬥志的加油聲，還有廣播中的稿件，在澎湃的浪潮中邁出矯健的步伐。

“……世界在你的腳下，你的腳步緊扣我的心跳……”

馮疏寒一頓。

等等，這是正經加油稿嗎？

他全身心投入比賽，高速前進，每一次呼吸都包含對終點的渴望，沒有精力專心去聽廣播的話。

“……你書寫自己的榮耀，是我心中最亮眼的風景。加油，沈時樂，我們在終點等你。”

好像摻了些别樣的感情，但是又沒多麼突兀。

有點兒怪，再看一眼。

馮疏寒開始重新審視這張信紙。

沈時樂正全力奔跑。

他一直找不見的顧川陽正和其他人一起站在重點線為他呐喊。

他以小組第一的成績沖線。

“啊——”

“沈時樂——”

“牛——”

結束之後沒立刻癱坐，沈時樂減下速度接着前進一段距離。

顧川陽跟在後面。

速度越來越慢，顧川陽就快走幾步上前。

沈時樂剛餘光瞟見跑道旁邊的顧川陽，準備過去找對方，卻先看到了一個從自己的身體右邊遞過來的水杯。

視線随着上移，他看見自己正想去找的人。

顧川陽左手舉着對方的水杯：“給。說好的，給你送水。”

沈時樂說話還有些微喘。

“我以為你開玩笑的。”

“當然不是。”

不太得勁，卻又不能說是不舒服，或者說，沈時樂現在形容不上來自己的情緒。心髒像被手捏了一小下。他也不太擅長剖析自己的内心。

想拒絕。

又不好意思白費人家的好意。

好像也沒很想拒絕。

沈時樂終究是接過來，擰開蓋子，喝一大口。是溫水。

顧川陽就這麼靜靜注視着。

“所以你剛剛是去打水了？”

顧川陽半肯定道：“也幹了些其他事。”

沈時樂隻是點頭，沒再追問。

“走？回看台。”

“好。”

今天的天氣比昨天的還要好，大概是天公作美。

陽光降落在他們身上。

顧川陽感覺是很舒服的，是暖洋洋的。影子從他的腳底生長出來，留下生命的痕迹。

光影也為他們添彩。

攝影部的成員恰巧舉着攝影機，發現這讓人靈感爆發的場景。

周圍所有人都在走動，兩個帥氣青春的男高中生在比賽結束後站定。

聽不見在說什麼，到一切都安排的恰好。陽光、背景、動作，還有臉上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