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組織了畢業生回來宣講,沈時樂專心做題,沒花時間去聽。
不過他在老嚴辦公室遇見了那個“名垂千古”的省狀元本人。
辦公室塞滿一群人,人多得有些擁擠。一看,竟然有三個熟面孔。
那個足球隊的學長,還有他朋友。
不對,應該說是他對象。
門大大敞開着,沈時樂走進去。
嚴燕萍正和畢業生聊天。
“哎,你是?”她沒見過這位,試探地問。
嚴燕萍心裡暗自琢磨,自己帶過的學生,照理說不該認不出來才對。
問的是另一個人,回答的卻是七号學長。
“他是我朋友。”
“這樣啊。”嚴燕萍恍然大悟,點了點頭,又忍不住多打量幾眼,“我還覺得這小孩怪眼熟的。”
那位學長自然地說道:“可能是大衆臉。”
省狀元沒憋住,噗嗤笑出聲。
被開玩笑的人别開頭,沒說什麼。
沈時樂沒擠進人群,隻是不動聲色地撇好幾下。
這能是大衆臉?
從長相到氣質都足夠讓人印象深刻。
身着藏青色連帽衛衣,脖子上挂着一條造型誇張的金屬項鍊,一頭稍顯淩亂的短發,透着不羁。
高挺的顴骨讓對方的臉部線條更顯立體。額頭上有一道淺淺的疤,不明顯,也不破壞美感。
上次見,沈時樂就認為對方不是什麼善茬,但着實生得一副好皮囊。
嚴燕萍才注意到沈時樂,從閑聊裡抽身。
“你來了。”她去抽屜裡拿試題,“給。兩份,你和顧川陽的。”
他接過來,小幅度欠身。
“謝謝老師。”
遇見什麼都想分享一下。
他離開辦公室,沒遲疑,立馬拿出手機,點開微信。
界面上還是自己發的關于宣講會的信息。沒收到回複。
沈時樂沒在意,因為顧川陽在醫院忙起來就是不太看手機。
他發出新的消息。
沈:【老嚴給了一份題。】
沈:【我見到那省狀元本人了。】
沈:【看起來就很聰明。】
随着闆書被一次次擦去又寫滿,太陽不知不覺爬至高空又落下,光影在課桌上悄然挪移。
轉眼間,一天的課程已近尾聲。
沈時樂準備去食堂吃飯,起身時,他還解鎖屏幕瞄一眼。
依舊沒有回複。
他疑惑一瞬,沒特别放在心上。
沒必要要求别人秒回。
這太打擾。
但是随着時間推移,沈時樂心裡逐漸充滿擔憂與着急,查看微信的頻率越來越頻繁。
一天。
沒有。
兩天。
沒有。
三天半。
沒有。
三天零16個小時。
還是沒有。
這件事已經嚴重影響沈時樂的學習,甚至出現發呆被老師敲桌子提醒的情況。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蔣然像一陣風似的,一路狂奔,腳步急促得幾乎要帶起地上的灰塵。
他還沒跑到小班教室,就扯着嗓子大喊。
“沈時樂!”
沈時樂不知道發生什麼,卻也被這種莫名的情緒感染,很快站起身,着急地問:“怎麼了?”
蔣然好不容易跑到面前,彎着腰,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喘着粗氣 。
“阿姨,咳,阿姨上課的時候暈倒了。”
很是緊急,但事态也沒有嚴重到危急的地步。
當時課堂的任務是練習作文。
王蕊先是拿着粉筆,在黑闆上圈圈畫畫,詳細地講解題目。為了讓同學們吃透題意,她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随後,她要求大家寫出簡單的大綱。
由于前兩天下雨,她感冒後就身體欠佳。雖說已好,可身體還是有些虛弱。
講解完題目後,實在有些支撐不住,王蕊便選擇坐在講台邊的椅子上,打算休息片刻。
趁同學們寫大綱的間隙,稍稍緩一緩精神。
大部分同學都陸續停下了手中的筆,王蕊老師見狀,深吸一口氣,雙手撐着椅子扶手,緩緩起身,準備繼續。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一陣強烈的眩暈向她襲來。
她的眼前突然變得一片漆黑,世界仿佛在腳下劇烈搖晃。
手中的粉筆不受控制,從無力的指尖悄然滑落,“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清脆的聲響在安靜的教室裡格外突兀。
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抓住桌沿穩住身體,可此時手臂綿軟得如同失去了骨頭,根本使不上力氣。
身體不受控制地緩緩前傾,從椅子上滑落,癱倒在堅硬的地面上。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整個教室瞬間炸開了鍋。
驚呼聲此起彼伏,前排反應快的同學急忙上前,将其扶起。
有幾個學生去找了其他老師。
王蕊一直擺手,堅稱自己沒事,但還是被關系好的同事送去醫院。
沈時樂心急如焚,一刻也不敢耽擱,匆匆攔了輛出租車,風馳電掣般趕往醫院。
等他趕到時,王蕊的各項檢查有條不紊地進行,而在一旁滿臉焦急的,是翹班匆匆趕來的沈丘磊。
“你怎麼來了?”
沈時樂額頭上還挂着細密的汗珠,胸膛劇烈起伏着,他幾步跨過去。
“聽說你上課暈倒了。身體不舒服?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