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面,董糯逃也似的急着出門。
程鹭尋倏然叫住她,再次攥着她的手腕,在自家門上錄了個指紋。
“以防老人回京突擊檢查。”
錄制的提示音響起,程鹭尋松了手:
“試試能不能開門。”
董糯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按照他的指令做。
程鹭尋家的大門被她的指紋打開。
一股微妙的感覺湧上心頭,很難用語言形容。
之後,他送她回家并把賓利車留下了,他自個兒打車返回别墅。
車鑰匙一直在董糯手裡,她沒想用他的車;
另外,需要跟車鑰匙一并歸還的,還有被她穿回家的男士襯衫。
衣服從洗衣店取回的那天,董糯給程鹭尋打了個電話。
他說:“衣服先放你那,有空再取。”
“好吧。”
董糯把他的襯衣放在了衣櫃最上層的格子裡,然後想起那晚的視頻,她擔憂地問:
“程爺爺還生氣嗎?這幾天有沒有指責你?”
“還好。”
程鹭尋走出浴室,拿着毛巾随手擦了擦濕發,“我沒有提前發現朋友圈屏蔽,是我的疏漏。”
老爺子有傳統的老一輩人觀念,發現小夫妻在社交網絡上從不互動,就心生疑窦,給程鹭尋單獨打過電話,猜出他們兩人存在問題。
董糯深吸一口氣,“那我們的合約婚姻是不是被識破了?還能繼續嗎?”
“繼續。他以為我們隻是貌合神離,感情過了蜜月期。”
“那你也順着他的意思解釋了吧?”
程鹭尋拖長強調“嗯”了一聲,“我說聚少離多,領證後出國了大半年我才回來,你獨自考研辛苦,對我有意見是正常的。”
見程鹭尋如此淡然處之,董糯也不再憂心,畢竟那天晚上她也算是努力挽救了——表演了穿襪子,喂了他吃面,在他濕身時還幫他拭擦了腹部……
-
次日午休。
忙了大半天有點困,董糯就在辦公室裡趴着眯了一會兒。
她驚醒時,幾位同事正好要出發去吃午飯。
“不好意思小董,吵醒你啦?”
看她的狀态,舒律師一愣,道:“我們辦公室啥都破破爛爛的,空調也該修了,看把小董熱得。”
董糯此刻冒着細汗,臉頰微紅,一副真的被熱壞的模樣。
舒律師:“小董,我這個小風扇給你用,陪我去吃午飯啊?”
董糯不好意思說自己不是熱的,是燥的。
她夢到程鹭尋了。
夢裡,她在朋友圈狂發九宮格,有美食照還有腹肌照,在程鹭尋滿是疑問的評論下方,她這樣回複他——
下面給你吃?
好想死。
怎麼夢裡也是人心黃黃的。
她越想忘記紋理漂亮的男人腹肌,就越是記得清楚。
董糯内心奔潰,臉上還要強撐着,接過小風扇:“我暫時不想吃午飯,你們先去吧。”
幾個律師一起離開,董糯獨自待在辦公室,打開小風扇怼着臉吹,給滿腦的黃色廢料消消熱,吹散這些颠鸾倒鳳的夢境。
“叮”的一聲,信息音響起。
董糯解鎖一看,是程鹭尋發來的,問她晚上有空嗎。
董糯沒回複。
指尖懸在屏幕上半天,最後還是未發一字,退出了聊天界面,末了,又掩耳盜鈴一般把手機塞進包裡,假裝沒看到消息。
夢裡把程鹭尋摁倒這樣那樣的董糯,此刻實在無法面對他,即使是微信也不行。
下午忙起來,時間過得快。
董糯拿着律所開具的介紹信跑了好幾家工商局,調取到案件相關信息,差不多就該下班了。
看了眼時間,才發現手機已經被下午的消息撐爆,幾乎都是她父母發的,夾雜着幾條堂姐的消息。
前者叮囑她留意查收錄取通知書,後者央求她周末陪同一起去前夫家搬行李。
董糯一一應允,剛回複完又有一條新消息,是老闆田訴傑的問話:
【聽說你堂姐來咱律所了?】
田par隻提了公事,沒有八卦她與程鹭尋的關系,看來田par是早就知道合約婚姻的真相。
董糯抿抿唇,忙回:
【我堂姐想起訴離婚,特别希望你來幫她打官司,不知道老闆你最近有空嗎?】
另一頭,拳擊館。
田訴傑舉起手機,按下語音鍵:
“沒問題。但是我剛才給你堂姐打了個電話,她根本不接。”
董糯?
程鹭尋動作微頓。
田訴傑也一愣,扭頭看向旁邊的人。
程鹭尋赤着上身,正在摘拳套,他剛打完拳擊,紋理清晰的薄肌上覆着薄汗。聽見田訴傑發的語音,他忽然偏過臉問。
“是董糯?”
田訴傑答道:“對啊,我要幫她堂姐打離婚官司。”
說完,田訴傑的手機又響了一聲,可能因為他一直在發語音,董糯就也回了一條,聲音帶點沙啞,低低弱弱。
程鹭尋颔首聽着。
董糯解釋:“堂姐她最近鬧離婚,心裡郁悶,可能懶得接陌生來電。”
田訴傑:“行吧……那你先休息。”
程鹭尋拿起自己的手機看了眼。
沒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