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董糯聊天記錄的最後一條,是他中午問她有沒有空。
程鹭尋斂眉,沒來由地在這個對話框裡停留了一下。
他和董糯平時不聯系,但總覺得,那天晚上她幫忙應付長輩,他該答謝一下。
正想着,下一刻,手機上方出現了一行"對方正在輸入中"。
程鹭尋等了大約五分鐘,上方的提示終于消失了,他的手機卻依舊沒消息,反而是田訴傑的手機響了。
董糯:【田par,是這樣的。我堂姐很迫切地想打赢官司,所以我讓她下周約你見面聊聊案子,畢竟明天周末您不上班。】
“也可以破例,明天你讓她到我家附近咖啡館找我……”
又發出幾句語音,田訴傑蓦地注意到旁邊的人一直捧着手機看,田訴傑轉頭提了一句:
"程子,一會兒的酒局你真的不打算去啊,在跟誰聊天?"
“……”
連一條消息都沒等到的程鹭尋,聊哪門子的天。
他輕嗤一聲,收起手機,應邀:
“走吧,去哪喝酒。”
-
第二天上午,董糯陪着董麥麥去渣男家搬行李。
趁着陳漢尼不在,董麥麥火速潛入曾經的婚房,收拾東西,裝了滿滿兩大箱子。
考慮到這天是周末,律師田訴傑破例加班,安排在咖啡館見面溝通案子。
董糯和董麥麥不想讓他久等,就沒回公寓放行李,倆姐妹一人推一個箱子,打了輛出租車,直接去找田訴傑。
董麥麥昨天和渣男對罵一晚上,連夜整理起訴材料,還折騰着搬行李,此刻已經筋疲力盡。
一上車就把腦袋放到了董糯肩上,小聲嗚咽:
“太難過了,一場婚姻竟是這樣收場。”
董糯摸了摸董麥麥的頭,安慰幾句,然後岔開話題:
“我媽今早一大早給我打電話,是不是吵醒你了。”
“沒有。你媽是問你錄取通知書的事吧?可是我最近整天待在你公寓,沒收到任何郵件快遞。”
董麥麥懷疑:“不會是寄到你公司去了?”
“嗯。學校最近統一寄出錄取通知書,各地收到的時間不一樣,我再等等。”
董糯剛說完,手裡握着的手機忽然響了。
她拿起一看,頓住,立即想起昨日午休夢見的春夢。
董糯準備挂斷,董麥麥卻循聲看過來,疑惑:
“程鹭尋怎麼給你打視頻?有什麼急事?”
董糯停住指尖:“……可能是按錯了。”
董麥麥:“你怎麼不接?”
董糯隻能硬着頭皮接起來。
看清手機裡的畫面,董糯整個人都僵了。
視頻裡,程鹭尋沒看鏡頭,顯然是點了視頻後就把手機随手立在了一邊。
他沒穿上衣,背對着她在挑衣服,後背的肌肉線條清晰流暢,頭發濕漉漉的,看起來是晨跑回來剛洗了澡。
“你那件淋濕的連衣裙,落在衣帽間裡,阿姨洗幹淨了。”
董糯腦子有點懵,甕聲甕氣地應聲:
“我穿走的那件襯衣,也已經洗幹淨了。”
“嗯,倆衣服互相歸還一下,我去找你?還是你過來?中午——”
眼角餘光瞥見董麥麥震驚的表情,董糯如同大夢初醒,飛快打斷程鹭尋的話,用超大的音量提醒他回過頭。
“我和堂姐在車上呢!正準備去找她的代理律師,呃……就是田par啦,我我我晚些再去送衣服吧!”
程鹭尋:“……”
董麥麥:“……”
程鹭尋轉過身,和視頻裡的兩雙眼睛打了個照面。
好在手機攝像頭偏了些,隻露出了程鹭尋半邊鎖骨肩膀。
“中午田訴傑約了我吃飯,那會兒你們正好聊完案子,一起吃嗎?”
程鹭尋雲淡風輕地把話說完。
“可以啊。”
為了答謝田律師無償打官司,董麥麥堅持要請客。
董糯:“……好吧。”
程鹭尋淡聲,“中午見。”
“……中午見。”
董糯挂斷視頻,手機熄滅,她惶惶然,與董麥麥對視了幾秒。
董麥麥驚詫:
“你之前不是告訴我,你和程鹭尋是合約夫妻嗎!?倆人沒住在一起,你衣服怎麼落在他衣帽間裡?他的衣服怎麼又被你穿走了?”
“那天下雨我渾身濕透了,正好去他家跟長輩視頻,所以……”
董麥麥:“衣服這種事情發個微信通知你不就行了,還打什麼視頻?”
“因為他在衣帽間換衣服,正好發現我的衣服還在他家,”董糯磕磕絆絆解釋:“經常和老人視頻,所以他習慣視頻這種溝通方式了吧。我們真的不太熟。”
董麥麥點點頭,也對。
這倆人是塑料夫妻,彼此都沒見過幾面。
隔了一會兒,她又湊到董糯耳邊,小聲道:
“身材好頂,你剛才看到程鹭尋的肌肉沒?”
“看到了。”
“我這個角度反光,沒你看得清楚,你說說,是不是沒有一點贅肉,薄薄的肌肉線條超性感的,那鎖骨那胸肌……”
董麥麥啧啧稱奇,“不知道摸上去手感怎麼樣。”
董糯回憶了一下:
“……應該挺好吧。”
否則,她也不會連着兩天夢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