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瓣開合,腦袋卻一時空白,情急之下隻蹦出來一句:“我關心你!”
盛暮又“奧”了一聲,似笑非笑地掃過謝修然,沒再看他。
晏随星看到這一切後不知怎麼,心情大好。
他唇角彎了彎,偏頭側身,盛暮看到他這個動作立馬反應過來他要說悄悄話,于是踮起腳往晏随星身邊湊了湊。
熱氣噴灑在盛暮耳廓上,她身子都往晏随星的方向靠去,然而下一秒,傳音卻從她腦海中響起:“蕭師兄說他準備好了。”
盛暮:……
她擡頭,不可置信地看着晏随星,滿眼裡都是你他媽叫我過去說悄悄話結果又傳音是不是有點毛病?!
晏随星看着她揚起的眉毛和皺起的鼻子,輕笑一聲,擡手戳了戳她鼓起的腮幫,俯下身子在盛暮耳邊道:“謝修然還在呢,計劃不能被他聽了去。”
盛暮:……
她麻了。
言外之意就是這句話就能被謝修然聽了去是吧?
盛暮不知道晏随星的小心思,隻覺得自己的小師弟今天好像有點什麼大病。
旁邊的謝修然對于晏随星的小心思确實一清二楚。
修道之人耳力好,晏随星剛才那句話被他一字不落地全都聽見了。
那句“謝修然還在呢”,自然而然地就将他的記憶拉回了上次在薛府的時候。
上次在薛府,他們也是這樣交流的。
區别是,上一次秘密傳音的人裡包括了他,而這一次秘密傳音的意義就是為了不讓謝修然聽見。
後面那句“計劃不能被他聽了去”更是直接将鮮明的對比剖給了謝修然來看。
落差之下,謝修然呼吸都窒住了幾分。
謝修然心裡的這些彎彎繞繞,盛暮更不可能明白了。
他讓晏随星先去和蕭澤禹彙合,自己則溜去了柴房,找到了已經被困一天一夜的離陽。
柴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離陽端坐在地,看向盛暮的眼神裡帶了幾分涼薄的怒氣。
盛暮不怕不惱,聳了聳肩,隻當沒看見。
“你竟還敢過來。”
離陽聲音沒了往日的調笑,平添了幾分冷肅。
“任務沒完成呢,你和你心上人現在不還是分隔的狀态。”
盛暮在他面前盤腿坐下,笑嘻嘻的,絲毫沒有半分懼意。
她是真的打心眼裡就不怵離陽。
她來離陽居的目的明确,就是要為了搞點離陽留下的珍寶秘籍。
但問題是,她盛暮也不是沒了這東西就不能活。
其二,在昨晚祭壇那夜過後,知道離陽是個什麼成分的老狗逼過後,盛暮對其敬意不說半分沒有,厭惡倒是憑空生長。
她的心向來很偏。
而最重要的一點。
離陽已經死了。
一縷殘魂,還能掀起什麼風浪。
柴房光線昏暗,離陽冷眼看着面前仍舊嬉皮笑臉,沒心沒肺的小姑娘。
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笑得出來的,不是傻子就是裝的。
可離陽心裡卻清清楚楚的知道,面前的小姑娘到底有多精。
這是他的幻境,昨夜發生的一切,他自然清清楚楚。
而幻境裡混進來的那個年輕的魔族,也不可能逃脫出他的掌控。
這是他的幻境。
他擁有絕對的主動權。
既然對方不想挑破這一切,那他也樂意跟她繼續裝下去。
兩人各懷鬼胎,盛暮輕咳一聲,自然而然地跟離陽繼續說着自己的計劃:
“等會村民和桃兒姑娘會過來,到時候你随機應變……”
話還沒說完,就被離陽打斷:“我随機應變,那你幹什麼?”
盛暮:……
她強裝微笑道:“你不知道怎麼說,就按照我到時候給你的傳音說。”
她繼續道:“從明天開始,你和桃兒姑娘單獨相處的時間就會增加,你到時候按照我之前……”
離陽再次打斷她:“你之前?你之前說了什麼,我不記得了。”
盛暮:……
她看着面前故意搗亂的離陽,壓着火道:“讓你跟桃兒姑娘賣賣慘……”
離陽梅開三度:“怎麼賣?老夫一生——”
他忽然窒住了。
被離陽數次打斷的盛暮忍無可忍地打開了劇本,将劇本裡那句“離陽心裡不虞”改成了——
離陽心裡不跳。
于是瞬間,他雙目瞪大,面色猙獰,右手痛苦地揪住了自己的心髒。
于是盛暮終于得以在一片安靜中講完了自己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