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命來完成方恨死的願望。
身體被冰冷的河水漫過時,方恨生頭一次慶幸自己最開始有着取而代之的想法。不然他也不會搶方恨死的名字,不然他也沒辦法代替方恨死去死。
蕭澤禹點了點頭,問道:“那我們現在幹什麼?”
盛暮:“等。”
等第三次洪水來,等河底宮殿再次打開,等方恨生徹底再變成河神。
應該不需要等太久。
實在不行,盛暮想,她還有最強外挂在手,實在不行就改改劇本,認為地加快一下進程。
這一天信息量勞動量屬實不小,盛暮扭了扭有些酸痛的腰肢,擡頭看向房頂的雲滄。
忽然,視線中有一抹亮光閃過。
盛暮脊背一僵。
她緩慢地轉過身,看向晏随星和蕭澤禹,問道:“師父臉上的針,是不是還沒拔?”
蕭澤禹目光呆滞片刻,點了點頭:“好像是的。”
晏随星神色複雜地擡頭看去:“紮了一天了。”
張婆婆這個點已經睡了,盛暮腦海中天人交戰了一番,還沒等她決定出要不要把張婆婆叫醒給雲滄拔針,蕭澤禹已經虎了吧唧地跳到房頂上,三兩下地把雲滄臉上的針全都拔了。
盛暮:……
行,莽夫的行動力一如既往的強。
雲滄臉上屏蔽感知的法術一直沒消,他隻感覺一道熟悉的氣息接近了他,睜眼就看到蕭澤禹的一張臉在他面前被放大了數倍。
雲滄下意識蹙眉,然而心念一動,他就發現了一個有些崩潰的事實——
他的眉毛,不受控制了。
雲滄視線下移,看清了蕭澤禹手中的針,他顫着手摸向自己的臉,在昏暗的夜色下,将下颌處最後一根隐秘的針拔下。
手中的針在月光下泛着冷冷的寒光。
雲滄閉了閉眼,心中升起一陣絕望。
……
屋内。
霧柏看着雲滄一如既往沒什麼表情的冰山臉,有些好奇。
她大着膽子擡手戳了戳雲滄的臉頰,驚訝道:“不能吧……”
盛暮:“好像是的……”
霧柏痛心疾首:“還好洪水一來我就讓張婆婆停了針灸。”
蕭澤禹心有餘悸:“還好我自始至終就沒想過用什麼屏蔽感知這種投機取巧的法子。”
雲滄:……
他好心提醒:“這種慶幸可以考慮背着我說。”
他堂堂仙君,在九重天上有記載有編制的仙君,在一處窮鄉僻壤的小破村落裡,被針灸紮面癱了。
如此讓人羞憤的事情,偏偏他這幾個沒良心的徒弟還當着他的面慶幸被紮面癱的不是自己。
讓他這老臉往哪擱?
他不要面子的嗎?
“張婆婆應該……是可以解決的吧。”
盛暮看着雲滄不受控制的臉,最終也忍不住上手戳了戳。
雲滄的心在被霧柏和蕭澤禹嘲笑過後,徹底沒有了羞恥感。
他轉頭看向盛暮,對方有些羞赧地抿了抿唇,接着問道:“師父,有感覺嗎?”
雲滄努力想要擠出一個微笑,然而失敗了。
他嘴角抽搐了幾下,說道:“沒有。”
盛暮:“掐的話,也沒有感覺嗎?”
她有點想試試,但雲滄畢竟是她師父呢,總歸還是有點不太好。
他話音剛落,早就摩拳擦掌許久的蕭澤禹伸出了罪惡之爪,在雲滄臉上抓了一把,看着雲滄面無表情的臉,說道:“沒有,你看師父,我都掐紅了,他一點面部表情都沒有,要是疼的話怎麼也得皺皺眉毛吧。”
晏随星輕咳一聲,好心提醒:“師父面癱了,他就是想做表情也做不出來。”
晏随星看着雲滄,幫她小師姐問出了那個大逆不道的問題:“所以師父,疼嗎?”
雲滄:……
他心中騰起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擺爛,說道:“不疼。”
蕭澤禹努了努嘴:“我也沒說錯嘛,至少對了一半,師父确實不疼。”
唯一一個還知道師長為何物的盛暮清了清嗓子,企圖将幾人的話題掰到正道上來:“師父你也别太擔心,我們明天再去找張婆婆,就說……”
她想了想,還沒想到一個絕佳的接口,就被蕭澤禹快言快語打斷:“實話實說就行了呗?”
盛暮正色:“那怎麼行,實話實說成什麼了。我本來沒有面癱,結果昨天找你針灸治面癱,把我紮成面癱了。”
她拍了拍手:“這像話嗎?師父他不要面子的嗎?”
雲滄:……
謝邀,你不說,我甚至都忘了,我是被一場治面癱的針灸紮成面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