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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宜年是她的父親,無論如何,也不會害她的。”
……
……
盛暮的眼神幾乎是瞬間就冷了下來。
她看着晏毓,口中說出的話殘忍無比:
“這種屁話,我不帶。”
狗東西,鋪那麼大的前奏,還以為要說點什麼不知道的機密消息。
結果他媽的要自己心上人往後乖乖聽她爹的話?
可去他爹的吧。
*
一直到從牢獄中出來,暖融融的陽光将盛暮籠罩後,她都還是忍不住低低地罵了一句:
“該死的戀愛腦。”
蕭澤禹晏随星和雲滄三人都不大清楚戀愛腦的含義。
唯有霧柏聽懂了。
她的視線在盛暮和晏随星身上流連,笑嘻嘻道:“怎麼了,随星……不是,是你們倆,你們倆在裡面幹了什麼?”
盛暮說:“過程有點頭疼,不過簡單來說,我想要的,倒是都有了。”
笑意在霧柏臉上放大,她看着面前的倆人,說:“那既然這樣,今晚開幾壇好酒,我們慶祝一下。”
盛暮說:“霧姐姐你喝吧,我喝了怕明天起不來,事情還沒完全結束,明天估計還要忙活一天。”
“忙活一天,哎喲,你倆還要忙活——等等,你說的忙活,是忙活什麼?”
盛暮看着霧柏,說:“剛才在底下要到了晏毓的準話,晏雲兒那邊我也突然有了點思路,還要想辦法背着晏宜年和晏蘭串通一下,晏芳遇那邊也要盡快去一趟。”
霧柏:“所以你們倆在底下,就是找晏毓要準話?”
盛暮用一種“那不然呢”的表情看着霧柏。
她臉上的表情太過于坦蕩,以至于霧柏幾乎可以悲哀的笃定,兩人在那昏暗潮濕粘膩的牢獄裡——
什麼都沒發生。
霧柏:……
是她想多了。
她捏着眉心,聲音有些無力:“所以你剛才說的死戀愛腦是指——”
盛暮想到這個就來氣。
她憤恨地咬了咬牙,從齒縫中擠出兩個字:
“晏、毓。”
死到臨頭了半點信息都不知道說,逮着她盛暮托孤呢?
要不是她循循善誘威逼利誘,晏毓這狗東西半點她想聽的都不知道說。
有沒有點家破人亡後被敵人陷害最後忍辱負重蟄伏許久手拿複仇劇本的覺悟啊!
真是飯喂到嘴邊都不會吃。
盛暮和霧柏在這裡左一個戀愛腦右一個該死的戀愛腦,說個三五句的,再結合剛才在牢獄中發生的故事,晏随星也差不多聽明白了這戀愛腦到底是什麼意思。
隻不過。
他偷偷瞥了一眼盛暮。
小師姐似乎對這種人,深惡痛絕。
那要是讓她知道了他被離陽殘魂所影響到的,無限放大的欲望,全都是關于她的。
要是讓她知道了他其實也是她口中說的那種該死的戀愛腦的話。
小師姐,會不會讨厭他?
會不會嫌他煩,像罵晏毓一樣,也指着他的鼻子罵他,你這個該死的戀愛腦。
心碎成一片片。
晏随星陷入了瘋狂的自我懷疑中,以至于盛暮叫了他好幾聲都沒反應。
還是盛暮擡手揪他的耳朵才把人叫醒。
盛暮眉頭皺着,複雜的情緒在臉上交織成難以言說的表情。
指尖還捏着晏随星的耳尖,盛暮說道:“晏随星,你又在出神。”
“你……”
她想要說什麼,可話到了嘴邊卻發現,根本難以言說。
于是她隻是輕輕地歎了口氣,而後松開了手,說:“沒什麼,晏毓剛才給我的咒法有時限,我要先去找一趟晏蘭。晏芳遇那邊的話,你自己去找她一趟,可以嗎?”
晏随星看着她,張了張嘴,問:“我,自己去?”
盛暮點點頭,說:“對,你自己,或者……你和霧姐姐蕭師兄一起?”
“師父不行,”盛暮看着雲滄,說,“師父得跟我。”
那句“師父不行,師父得跟我。”清晰,且明确地,鑽進了雲滄耳朵。
他嘴角微微上揚,挂了點驕傲的笑容。
霧柏和蕭澤禹湊在一起毫不避諱地議論:
“你看師父不值錢的樣。”
“就是就是。”
和這邊三人畫風都不同,晏随星整個人都陷入了絕望的情緒中。
他指了指蕭澤禹和霧柏,說:“師兄和師姐和我一起。”
盛暮點點頭,說:“對。”
他又指了指雲滄,說:“師父,跟你一起。”
盛暮點點頭,說:“對。”
她又補充了一句:“兵分兩路嘛。”
她覺得沒什麼問題。
晏蘭那邊需要雲滄再次布下禁制,她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找她。
而晏随星和晏芳遇也熟悉,他辦事盛暮也很放心。
五個人兵分兩路,省心省力省時間。
簡直是完美。
可完美的計劃落入了晏随星耳中,就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纰漏。
什麼計劃,什麼策略。
在被離陽殘魂所瘋狂放大的欲望中,他什麼都聽不進去。
他隻能聽懂唯一一句。
那就是小師姐不想再帶着他,也不想跟他一起去做些什麼。
她想要和他分開。
晏随星不想違抗小師姐的任何意願。
他應該按照小師姐說的去做的。
哪怕要分開,隻要小師姐想,他也應該要這樣去做的。
隻是。
隻是——
晏随星看着盛暮,開腔的聲線都在顫抖:
“我想和小師姐在一起,不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