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雪見失眠了。
上大學時背井離鄉,畢業後成了北漂牛馬,不管是宿舍不到一米寬的上下鋪還是合租房裡的硬闆床,她都睡過。
資深打工人的盧雪見沒有認床的奢侈毛病,況且這裡床墊厚實、被子柔軟,就連枕頭都是她喜歡的高度。也不知是不是許朝陽這個房東過于大方,枕頭被子都是嶄新帶标簽的,她自己帶過來的床品反倒相形見绌,直接被當了備份壓在箱底。
可事實如此,她确實睡不着了。
“吃太多撐着了?”盧雪見翻身坐起來,原地反思。
可胃沒有叫嚣,肚子也比脹氣,洗過熱水澡後的身體從上到下懶洋洋地呐喊着要睡覺,腦子裡卻騰雲駕霧,神經在興奮地開趴體。
“啊——”她猛地大字形趴到床上,一隻腳垂在柔軟的地毯上,被偷跑進屋裡的月光照亮。
初秋的夜晚是冷白色的。
盧雪見打開床頭燈,不一會兒她又嫌不夠亮,就打開了頂燈,随手拿起本書看。
叮!
微信消息提示聲在此刻尤為清晰。
[睡不着嗎?我看你房間燈還亮着。]
盧雪見翻身看表,已經快十點了。
[你看錯了。]
許朝陽這回直接發了個照片過來。
黑乎乎的一團,盧雪見放大細看,才發現是白天才見過的那隻貓。
等等,為什麼還有根繩子,那是項圈嗎?
[你在……遛貓?]
[嗯啊,這貓精力太旺盛,不能總放在家裡跑酷,晚上人少,帶它出來散散心。]
[你還挺人性化的。]
太奇怪了,大晚上不睡覺,對面在遛貓,自己在看别人遛貓。
盧雪見走到窗前,試圖從八層往下找到一人一貓。
許朝陽看到了樓上窗子邊那道單薄的身影。
[它叫奧利奧,小名麥旋風。]
[這名字起得好吧?長得奪像。]
盧雪見悶笑,這人可真是起名鬼才。
[謝謝,有畫面了。]
她扒着窗子往下看,還是看不清楚。手比腦子快,直接打開了窗戶,晚風撲在臉上,帶着萃掉酷暑的涼。
[晚上涼,離窗邊遠點,别閃着風。]
[關上窗戶吧。]
盧雪見關完窗子才反應過來,打字的手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