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朝陽與盧雪見同歲,但生日比她小了幾個月,比盧雪見晚了一屆。應用化學的專業課不算枯燥,但師範大學的同歲學姐依舊成了許朝陽北理大學生活裡最亮的色塊。
兩個學校都在海澱,但兩人的課程都很滿,隻有周末可以見面。每次的辯論賽都是許朝陽單方面的約會,盧雪見三辯,許朝陽四辯,言語交鋒裡他望向盧雪見的眼睛,就像得到了比冠軍更快樂的糖果褒獎。
許朝陽畢業後進了S省的實驗室,盧雪見繼續在北師大讀研,兩人一直保持着比朋友更親近的關系。
他們誰都沒捅破窗戶紙,卻比戀愛更早地把異地體驗了一遍。
2022年3月,許朝陽辭去S省實驗室的工作,決定常駐北京,卻錯過了飛往北京的航班。
“我媽出了車禍,我當天趕回去的時候她就在ICU裡面了。當時小灼剛上初二,我姐和姐夫在國外,小灼一直都是我媽照顧。一老一小都需要我,等我能喘口氣的時候,已經打不通你的電話了。”所有的壞消息都在一起爆炸,抽空了許朝陽所有的理智,他回憶着當時的一團亂麻,搖搖頭說,“所有的聯系方式我都聯系不上你,後來我媽搶救無效,料理完後事後我去北京找過你,但你培訓機構的同事告訴我你辭職了。”
盧雪見說:“那個時間我已經在S省了。”
許朝陽苦笑一聲:“也許是老天爺要考驗我,所以總是讓我錯過。”
盧雪見沒法深想,自己陷在迷茫的失憶中時,許朝陽面臨的是更煎熬的被抛棄。親人離世朋友失聯,下面還有一個半大孩子要撫養,那段時間他又是怎麼過來的呢?
“小灼以後會出國嗎?”盧雪見覺得自己很自私,許朝陽為了這個外甥費了不少心力,如果顧灼以後還是要出國,她會替許朝陽惋惜。到時候他在國内可就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許朝陽說:“之前小灼沒有跟着我姐和姐夫出國定居就是不習慣那邊,當時他正在青春期,我姐也就尊重他了,答應等他高考後再做選擇。我姐打回來的生活費我都替小灼攢着,等他高考完就把卡給他。不管是出國還是出省,都不愁路費。”
盧雪見雙手捧起許朝陽的臉,溫柔地向他許諾:“以後我做你的親人。”
許朝陽覆上盧雪見的手,喉頭滾動,還是沒忍住紅了眼眶。
盧雪見卻笑起來,她緩緩親上許朝陽的眼睛:“哭出來吧,還怕我看嗎?”
……
兩人下午都情緒波動,懶得出去,索性就在家做着吃。盧雪見隔壁的那間房子雖然一直都有打掃,但到底太久沒住人,兩人最後還是回了許朝陽現在的住處。
盧雪見一邊給許朝陽打下手一邊好奇:“你當時買房子為什麼分散在不同的樓了?”
許朝陽說:“我爸去世後,家裡的房子給我們姐弟分了,我一套我姐一套我媽一套,我媽過世後那套房子也賣了。”
“那這套是你姐的房子嗎?”
“我從我姐手裡買下來的,她跟我姐夫幾年也不回來一次,也方便我媽照顧小灼。我姐當年的婚房過戶給小灼了,我就每個月讓人去打掃一下,看看水管漏沒漏。你現在住的地方是我當時分到的,沒給别人住過。”
盧雪見恍然:“我說家具怎麼都很新,還以為是你運氣好,碰到的都是素質高的租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