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看上誰了?”李如花松懈下來,她往日是如何規訓蘇恨水,蘇恨水便如何一一破例讓她氣急敗壞。
蘇恨水為了讓李如花饒過陳先生,不得不轉移李如花的火力,這不,她又拔起劍,指向了齊清宴:“你不會是看上了他吧?”
繞是齊清宴在官場見過大世面,但是江湖中的母老虎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他被吓得定住,又聽到李如花這般猜想他與小蘇的關系,齊清宴的臉又是滾燙起來,心口莫名跳漏一拍。
李如花見他這副羞澀模樣,剛剛抑制下來的怒火又沖上心頭,胸膛突然劇烈起伏。
“師父,不是他!”蘇恨水兩眼一黑,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越描越黑。
李如花以為她在袒護齊清宴,又把劍狠狠插入劍鞘中,拎成棍子一樣,掄起來就打蘇恨水,蘇恨水糟心地想跑。
李如花當真是氣急敗壞:“站住!我往日是如何教導你,千寒門規第一條,你忘了?”
蘇恨水隻得立住。
世人皆知,江湖千寒門由李千寒立派,不過數十載,俨然已經規矩嚴整,人人出類拔萃。原本并無規矩,隻因為門主寒心恨人。第一條便是,忘情。可就是這般對她嚴苛到這種地步的鬼地方,是蘇恨水此生的光。
她本該是死于饑荒的一場買賣。父母将她換取了一兩錢财,而她堕入風塵。
是師父救了她,将她帶回千寒山。
師父教她習武,教她認字。
師父至今悔恨教她認字,這樣她就不會認識陳先生。
李如花痛恨,眼看到陳先生書房中有戒尺,她就去拿。
陳簡意這時從書桌底下竄出來:“李門主,你何故對這孩子如此苛刻?”
李如花冷笑:“苛刻?我倒希望她從未遇見過你這樣的老師,世界最毒不過官場,你這是在害她!”她又指着齊清宴,“還有你,世間男子多是負心薄幸,你何故要來害她?”
“師父,”蘇恨水千思煩擾,她知李如花是為了她好,可是她不想一輩子做個籠中鳥,千寒山雖然好,可是她想要的不止是江湖。
“這一切皆因我喜歡而去做,不幹他人的事。”
這一句話徹底激怒了李如花,她掄起戒尺就過來:“手!”
蘇恨水聽話的伸出手來。
戒尺重重落下,蘇恨水不動如山,咬緊牙關。
“李前輩!”齊清宴喊了一句,李如花旁若無人,又重重敲打在蘇恨水的手上。
齊清宴上前伸手覆蓋住蘇恨水的手,戒尺高高落下,重重打斷成了兩半,落在地上。
齊清宴吃痛悶哼一聲,手背又是紅紫腫脹又是滲出血來。蘇恨水擡起明眸,不解地望向齊清宴。她拖着他的手,微微顫抖。
“李門主。”陳先生跳腳,“前人之事何必累及後人,蘇恨水天資聰穎,在江湖已有一席之地。她想入廟堂為國為民而已,李門主何故決絕至此?”
齊清宴收回視線,手一縮,蘇恨水也卻拉過來,她掏出懷裡的藥,還沒有打開,就被李如花拍落,她拉着蘇恨水,徑直走出書房。
齊清宴看着掉落在地的藥瓶,原本沒有任何私情的二人,活像是一對苦命鴛鴦。
“師父,我真不喜歡齊清宴。”
蘇恨水被李如花拉着出了知州府,聞言李如花松手,剛才也是氣過頭了,她掏出懷裡的金創藥,輕輕撒在蘇恨水的手上,又輕輕吹氣。
“我們習武之人經常受傷,日後随身帶的藥就被給别人了,尤其是男人。”李如花語氣軟了起來,摩挲着藥物,又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
“撕我的。”蘇恨水俏皮地道,她甚至搖擺了一下身子。
李如花被她俏皮一擺,堆起笑容,扯碎自己的衣服,撕成兩條,綁住蘇恨水的兩隻手,一邊道:“你生長在江湖自由慣了,厭倦江湖刀劍,非擠進那廟堂去分一杯毒羹?你所喜歡的,都是世間最毒最惡的東西,權是也,男人亦然。我不攔你,可如今你才二十,涉世不深……”
蘇恨水歪着腦袋:“二十還不深啊?人家二十都生兩個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