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恨水觀望四周無人,正準備進去,梅媽媽突然從裡面出來,蘇恨水把頭一扭,快步走開。
梅媽媽望着她的背影存疑:“站住!”
蘇恨水腳步不曾停留。
梅媽媽已經大喊抓賊,驚得蘇恨水瞪大眼睛,加快腳步跑起來。
蘇恨水心底腹诽:她還沒開始呢,這梅媽媽也過于敏感警惕!蘇恨水隻能扯碎衣角蒙在臉上,打上迎面而來的衆家丁。
蘇恨水不能戀戰,心下一走神,被砍了一刀。砍她的人正是刀疤少年,那眼神狠厲,看着刀上一點鮮豔地血,更是莫名燃起了他的戰鬥欲望。
蘇恨水知自己不能再走神,奪過一人的劍,指着刀疤少年。
三下五除二,蘇恨水輕松打倒一片人。劍抵在刀疤少年的脖頸前,官兵的沉重地腳步聲傳來。蘇恨水丢劍逃跑,回到房間,還沒推開門,腹部突然狠狠一抽。
腹部絞痛,蘇恨水弓起腰,緊繃着身子,輕輕推門而入,下一秒直接趴在地上。喉頭鮮血湧上,她吐出一口毒血。
蘇恨水翻着白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顫抖的雙手。她渾身都在打顫,疼入骨髓。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瞬間變成紫色。
有人進來,順便将門帶上。
蘇恨水緩緩扭頭,那人一襲紅衣,她低下身子,将一枚丹藥塞進她的口中。蘇恨水目光警惕,緊閉着唇。
“這是解藥。原先地牢裡的毒藥,是為了遏制武力,一但動手,毒便入肺腑。”
江紅的話語冷淡,蘇恨水眼珠子轉動兩下,才張口。江紅将丹藥塞進她嘴裡,蘇恨水咽下丹藥,幹脆就趴在地上,閉上眼睛。
江紅起身,用腳輕輕踢了踢她的胳膊:“夜半三更才是殺人放火的好時機,你大白天竄到賬房沒有鬼才怪。”
蘇恨水挪了挪身子,不理她。
“别睡了,他們會就查到這兒的,你該想想辦法。”
蘇恨水吃下藥後,渾身才松懈下來,舒緩不過片刻,她撐起身子:“她們說的貴人是何人?”
江紅踏出門去:“今夜你就會知曉。記住了,不要再露餡。”
蘇恨水看着她把門關上,眼底劃過一抹森寒。魏思寒明明有江紅作為卧底,卻還假意與自己合作。哪怕是偷了賬本,一把火燒了萬花樓引出齊清宴都比自己去勾引齊清宴來得靠譜。蘇恨水第一次覺得,自己好像被人侮辱了。就像初次習武,她非逮着江湖高手打架,結果人家把她的腦袋按在地上摩擦。蘇恨水垂眸,盯着地上的血發呆。
天上的陽光歪歪斜斜,翠芽已經醒來,身後跟着一幫人來到蘇恨水的房間。
“蘇姑娘!”
翠芽還在敲門,刀疤少年卻一個撞門而入,隻見蘇恨水躺倒在地。翠芽低下身子去搖晃蘇恨水,刀疤少年已經去桌上拎了茶水。當茶水正要落下,蘇恨水緩緩睜開了眼睛。一滴茶水滑落,四目相對。
“蘇姑娘,您醒了!”翠芽将她扶起來。
蘇恨水裝作腦門後疼痛,她往後一摸,酸疼得眼睛眉毛湊在一塊兒:“這是怎麼了,我為何會在這兒?”
她長相柔和,此刻無辜茫然,不似作假。
“姑娘,萬花樓闖入了賊人。”翠芽擔憂道。
刀疤少年已經撤回茶水,眼睛鋒利地穿過屋裡的每一處,步子來回輾轉。停在床榻前,他低下身子,正要往裡面一瞧。
蘇恨水眼眸緊跟着刀疤少年的視線,少年趴下往床底下一探,倏地退後起身,利索地招手帶人離去。
蘇恨水回想方才剛擦過地闆,褪下的血衣塞進床褥裡。
此刻整個房間隻留翠芽和蘇恨水二人面面相觑。
蘇恨水憋了半天,翻出那染血的衣裳:“翠芽,我來葵水了。”
翠芽啊了一聲,随即露齒一笑:“姑娘,你把髒物給我吧,且好生歇息。”
蘇恨水緊鎖着眉,看着翠芽動作緩慢就要來撈過她懷裡的衣裳。蘇恨水側身躲過:“翠芽,衣裳已經破了,直接扔掉便好。”
此言一出,翠芽渾身微顫。蘇恨水把衣裳放在她伸來的手上,翠芽的臉幾乎是瞬間停滞。她不傻,前後發生何事她串聯起來便能知曉。隻是她沒想到,蘇恨水居然能抗住毒藥發作。
“蘇……”
蘇恨水捂住她的嘴巴:“翠芽,我隻有你了。”
翠芽心下駭然,往後退幾步,她搖搖頭:“蘇姑娘,我們逃不出去的。”
翠芽黝黑的臉上看似平淡,眼裡卻湧出一抹悲傷:“逃出去的,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