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房裡,蘇恨水已經拿掉頭上的步搖,丢下披帛,身上的鈴铛也被扯掉,魏思寒脫下外衣套在她身上。
地上散亂一地的賬冊,二人腳步微亂。手上的動作迅速,屏息凝神。
翻遍賬房還是沒有找到與北宴的交易生意的證據,蘇恨水靠着書架子:“我們想錯了,賬本不在賬房裡。”
蘇恨水想起來白日裡梅媽媽從賬房出來,見到她一個背影就開始喊抓賊,她又結合地牢:“賬本,可能在地牢裡。”
魏思寒蹙眉:“地牢?”
蘇恨水點頭:“按照計劃,我會被你的人抓去萬花樓。這幾天我一直被關在地牢裡,我出來時是蒙着眼的。”
蘇恨水閉上眼睛,失去視覺,其他的觀官格外明顯。蘇恨水伸出手來,一點一點向外延伸。觸碰到魏思寒的胸膛,蘇恨水擊打拍開:“你别擋路。”
魏思寒無措躲閃:“你這樣,能行嗎?”
蘇恨水磕磕絆絆:“死馬當活馬醫。”
習武之人耳聰目明,蘇恨水努力互相那日被人牽扯着出來,耳畔是江紅的聲音:“擡腳,左轉……”
蘇恨水突然睜開眼睛:“我們去找江紅。”
魏思寒抿唇,眼睛卻盯着蘇恨水,腳步不擡。
蘇恨水走到門口,發覺身後的人沒跟上來:“你愣着幹嘛?”
魏思寒清冷的聲音帶着愧疚:“對不起,我不知道萬花樓抓人還要關進地牢裡。”
魏思寒目光渙散,茫然不聚。當季淵拿着他的令牌找到自己時,他就知道蘇恨水出事了。他并沒有去救蘇恨水,魏器說得對,蘇恨水是破局的方法。
蘇恨水眼神微冷:“有些事,我後面會和你算賬的。”
“好啊,我等着。”魏思寒一笑,大步上前,衣角翻飛。
蘇恨水擡手,青紫的地方已經消退。她不知道體内的毒有沒有解,這事江紅也一定知道。
蘇恨水詢問了旁的青女,才曉得江紅正在樓上伺候貴人。
在邁入萬花樓的前廳時,魏思寒停住腳步在蘇恨水的面前。他伸手觸碰到少女溫熱柔軟的唇,心上一顫,蘇恨水向後退開:“做什麼?”
魏思寒的手擦過蘇恨水唇上的胭脂,歪歪斜斜:“以假亂真。”
然後将少女攬在身側,眉眼舒展微笑:“走吧,去二樓。”
蘇恨水白了他一眼,靠近魏思寒的手用力往他腰間一擰。
魏思寒身子一仰,咬牙切齒:“蘇恨水!”
蘇恨水随即環住他的腰,往他懷裡縮了縮:“世子,奴家弄疼你了?”
魏思寒氣得想笑,看着少女依偎在自己的懷裡,心神恍惚。随即将目光移開,走得步子有些沉重。
蘇恨水的眼睛盯到一處,前廳中客人滿座,軟榻上的藍衣男人懷裡抱着一個女子,二人神情微妙。台上青女大選已經結束,正彈琴歌舞,台下一片歡樂旖旎,淪陷于美酒佳人中。
魏思寒收了臉上的假笑,順着蘇恨水的目光看去,齊清宴正被一個青女喂酒。他攬着蘇恨水肩上的手收緊,側臉,在她耳邊低語:“你不是說你家師兄不近美色?”
蘇恨水一腳踹開魏思寒,疼得他後退,啊的幾聲大叫,引得人們紛紛注目。
蘇恨水頭也不回的上樓,魏思寒對着大家賤兮兮苦笑:“生氣了,美人生氣了。沒事啊,大家繼續!”
他追上蘇恨水。
齊清宴朦胧地眼睛瞬間清明,吓得舉酒杯的少女手一抖,酒灑了他一身。青女急忙拿出手帕為他擦拭,齊清宴卻緊緊抓住她的手。修長的手指深陷硬控女子,她臉上閃過一絲不安,回想起方才她拿到齊清宴的相玉,不敢出聲,已經被他死死拽住。
看似良善不沾風塵的男人,卻将她攬在懷裡:“不想死就别亂說話,把她們都趕走。”
他湊近她的耳朵,吐出的氣息萦繞在她紅起來的耳根,男人喝過酒,渾身卻對自己沒有任何反應,反倒是自己……沈仙落縮在他懷裡:“大人,可救我出樓?”
此刻男人的目光比之前更加冷,更加滲人。猶如惡鬼,隐在角落處盯着上樓的兩人。
齊清宴起身,拉着她一起也上了樓。
樓上七号房,蘇恨水和魏思寒同時敲門。
香氣旖旎的房間裡,散落一地的衣服淩亂不堪。
謝摯赤身從江紅懷裡出來,趕忙穿好衣服。
江紅看着懷裡空空:“這回又是什麼人?”
謝摯面容俊秀,撿起地上的衣裳丢給她:“什麼人都有。”
他穿好衣裳,門外又急促的敲擊。謝摯背身過去,腦勺後重,翻個白眼暈了過去。
江紅把衣裳套好,握着手裡的鑰匙和令牌,起身去開門。
原本端着笑容的一張臉在見到蘇恨水和魏思寒時突然冷了下來:“你們不去逍遙,來這兒做什麼?”
蘇恨水和魏思寒對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