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山下的神廟,木門破爛歪倒,雨勢越下越大。魏思寒和清風徐來隻能暫時先躲在草廟中,清風拿了廟裡的爛木頭鑽木取火,徐來簡單的搭個架子。
火苗起,二人開始脫掉衣服,晾在架子上。草廟漏雨,濕水多,木頭慢慢燃燒。
魏思寒站在檐下,伸手接住滴落的雨珠。水珠一連串的掉落在他的掌心,洗掉他因為刨土而沾染的泥。手掌已經刨土磨破了皮,滲出血,他在冰涼和痛苦中拉扯。
遠處有風刮過,一個白衣女子的裙子早已經沾染了泥土。紙傘不敵大風,歪斜一邊,雨滴打濕她半身。
女子邁出腳,從樹後邊走進魏思寒的視線。模模糊糊的雲霧,陰沉的天下着大雨,有一白衣女子撐着油紙傘堅定的走向他。
電光一閃而過,蘇恨水将傘收起,步子落在魏思寒的一旁:“世子,好巧。”
魏思寒瞥見她衣裙半濕透,腳下沾染污泥,大抵早早就來了。
她真的是陰魂不散……
魏思寒轉身就進去,未曾正眼看蘇恨水。
蘇恨水聳肩,跟在他後頭。
裡面的清風徐來赤裸着上身,火堆燃燒得旺盛,徐來擡頭沖着魏思寒一笑:“世子,快……”看見身後的蘇恨水,他笑容凝固,“世子。”
魏思寒不以為然,自顧自地坐在二人的旁邊,開始解開腰帶。
蘇恨水一開始看見了清風徐來脫光了上身,隻是低頭看着腳尖,此刻魏思寒也在脫衣服,三個大男人光着膀子,饒她是江湖俠女不講閨門女子的禮德,但是蘇恨水還是害羞的背過身去,她快步去了偏殿。
清風徐來假裝很忙的在搗鼓自己晾在一旁的上衣,時不時拿眼去偷瞄世子。
魏思寒又重新将腰帶綁上,起身去神像面前拿了一鐵盆,用木頭挑推移一些紅彤彤的木炭,又拎着一個帶火的木頭,走去偏殿。
蘇恨水已經堆了一堆柴火,正在鑽木。瞧見魏思寒濕漉漉地雨中送碳,她看得出神。少年渾身濕透,白衣緊緊貼着他的身體,勾勒出蓬勃的氣勢。寬肩細腰,胸膛盎然。淩亂地發絲沾着雨水黏在臉上,一雙大桃花眼正望着蘇恨水。
他手上端着炭盆和木柴走近,一聲不吭地将東西放下,轉身離去之際,聽到蘇恨水說了一聲多謝。
久久,也不見雨勢變小。魏思寒三人已經穿好了晾幹的衣服,天色更加昏暗。
蘇恨水從偏殿出來:“魏世子,我有些話,想與你單獨說說。”
清風徐來退至角落裡,蘇恨水和魏思寒在偏殿談話。
“雖然合作時出了一點意外,但是你已經如願以償,我不欠你什麼。”魏思寒漠然,他依舊不敢直視蘇恨水。
“世子英明神武,與各方勢力周旋,我們之間的事是扯平了,但是世子,可否再與我合作?”蘇恨水直勾勾地盯着魏思寒。
少年陰沉的臉色終于浮現一絲笑意,他湊近蘇恨水,唇角的弧度越來越大:“蘇恨水,你又在打什麼歪主意?”
雖然與魏思寒合作有時候會被他出賣,但是不置可否的是,他的利用價值很高。過程雖然坎坷,但是結果很重要。反正蘇恨水想要殺的人已經死了,隻不過此時皇帝給她的三個任務,簡直就是難如登天。
祁帝給蘇恨水的三個條件,一查出殺死魏器的真兇,去魏國公驅鬼治病。二去平,瀚,水三州貧瘠之地,畫江山與百姓。三尋得巫蠱村,取得永生藥。
這幾日蘇恨水忙得焦頭爛額,她不僅要熟悉處理案件的卷宗,還要熟悉各種殺人動機的書籍,時不時還要再去問問仵作魏器的死狀,得知魏器的劍傷正是紫仙劍所刺。
蘇恨水沒日沒夜的看書,她腦子又是一團漿糊。
帝王純屬給她的一個下馬威。
“所以,你要我幫你找到真兇?”魏思寒的目光落到她身後的紫仙劍,“這麼說來,有兩把紫仙劍?”
蘇恨水品出魏思寒的陰陽怪氣,解釋道:“我沒有理由殺魏器。”
“萬一你對我出賣你的事懷恨在心呢?”魏思寒的目光逐漸變得暗沉。
蘇恨水仰頭望着魏思寒:“世子幫我除掉了薛義霖,我又何必懷恨在心。至于合作的好處,世子想要什麼,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會為世子取來。”
“我要你殺了丞相,殺了祁帝。”
雨勢突然變小,突然閃過一道電光,瞬間整個破爛的偏殿都亮起來,蘇恨水得以見到魏思寒的眼中的殺氣。原本漂亮圓潤的桃花眼眯起,眉毛豎立。光亮瞬間熄滅,轟隆一聲,雷鳴爆響。
“做不到嗎?做不到就不必再談合作。”
魏思寒轉身離去。
蘇恨水一路腳下泥濘,她摸了一把泥土:“都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祁帝刁難,世子如此,呵,京都城的人真有意思。”
是夜,蘇恨水吃完飯就要去拜訪魏國公府,盡管她苦口婆心,說了自己是大祁第一女相師,就是要來見鬼的。門口的侍衛兇神惡煞,攔住她不肯放路:“别以為我不記得你了嗎?上一次殺了三公子的狗,我們還沒有找你算賬呢!”
蘇恨水告辭轉身離去。
以她的武功,翻牆即可。何況沈府和魏國公府還是領居,天時地利。
蘇恨水趴在牆上仔細聽着,腳步聲越來越近,蘇恨水蹙眉,這如何是好?
“蘇蘇。”翠芽拖着小心翼翼的步子走到她身邊。
“翠芽?”蘇恨水見到來人後,又重新貼上牆,果然,一絲聲響都沒有了。
“蘇蘇,我我……”翠芽雙手搓着衣角,我了半天,羞恥得說不出話來。
蘇恨水正盤算着等一會就翻牆過去,眼睛飄到靠近自己的假山。她分一半神去聽翠芽說話,結果她支支吾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