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往往意志堅定,就算沒有服用吸收專門應對惑心蔁孢子的丹藥和藥粉,也能靠着自身修為和意志力将其溶解。
就算他們聯想不到白卅身上,也會生出警惕,檢查自家弟子身上是否也有異常。
一系列連鎖反應下來,這個能在他們身上種下孢子的人,就成了衆矢之的。
見朱桦變成的邪修踏出酒樓,姜洛玉也緩緩現出身形。
此地位于栖仙洲北部的昆侖城,從名字就能看出來——這地方在昆侖殿的腳下。
來到昆侖城的目的就在于昆侖殿,他們新上任的殿主漆岚靈君曾經是被白卅“救過”的修士之一。
到底救沒救暫且另當别論,這人身上肯定是有孢子沒跑。
乘風閣的小道消息裡,漆岚靈君每月十五都會來到昆侖城的酒樓聽書,風雨不辍。
到時候等到她看完了為她量身打造的這出戲,是非曲直自然能想得透徹。
眼看着午時三刻一道,天邊多了道渡劫修士的氣息,姜洛玉傳音給朱桦:“開始!”
漆岚靈君踩着風雪急匆匆地趕到了酒樓對面。
今天昆侖殿内要處理的事務多了些,也就導緻她差點趕不上平日裡聽書的時間。
從書局買來的話本用神識掃一遍根本沒什麼看頭,比不上經驗老道的說書先生能将那些情節講得跌宕起伏,又夾雜着旖旎的氛圍。
所以她就包下了昆侖城最好的說書先生每月十五的日子,來循環講述她愛聽的話本。
最近正好輪到了修真書局新晉的爆火話本,半月一更正好符合她的聽書時間。
踏入酒樓前,漆岚靈君注意到了角落裡的兩人。
一身銀灰色長袍的男人面白如雪,莫名透着股悲天憫人的慈悲。
漆岚真君察覺到那股熟悉的氣息,确定眼前人就是白卅無疑。
可仙盟明明位于北洲,白卅近些年來深居簡出,沒什麼事跑來栖仙洲做什麼?
難不成是栖仙洲出了什麼問題,他過來偷偷解決?
“好一個仙盟盟主!”
瘦削的男人對面,突然竄起個渾身冒着黑氣的青年。
青年飛到半空,靈氣支撐着聲音擴散到了整條街道乃至于整個昆侖城。
“我不過是想從你那兒撈到些好處,你竟然想殺我滅口!”
“邪修,休得胡言!”男人手握長劍,斬出數道藍色霧氣直奔邪修而去。
漆岚真君更加不疑有他,白卅的功法是《霜寒九煙》,靠得就是劍氣化霧無所遁形。
可不等她出手相助,邪修的話讓她神魂巨震。
“修煉邪術的反噬滋味如何?你現在都沒辦法一劍殺了我,好一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
漆岚真君感覺自己的腦袋裡,有什麼東西碎掉了。
——
北洲,仙盟。
仙盟位于北洲腹地最高的山脈七星山上,走在上山的長階,窾坎镗鞳不絕于耳,仙鶴飛鳥環繞在呈現出一片枯黃的山石之間。
到了盡頭的平台之上,又越過三道刻畫着陣法的大門,這才算進入了仙盟所在。
年嵘一邊擦着冷汗一邊趕向仙盟最高的建築——望月閣。
此時閣樓頂部,所有侍從噤若寒蟬,動都不敢動,生怕驚擾了主位之上的男人。
白卅看着從各地探子處得來的消息,怒火越燒越旺,将桌案上的玉簡全都掃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濺起的玉屑飛到了年嵘臉上,他一下子單膝叩拜在白卅對面,忙不疊道:“盟主息怒!”
白卅:“我給了你半個月的時間,讓你去查到底是哪個王八蛋假扮我惹是生非。你倒好,還白白給那肉畜送去了金銀錢财!”
他起身一把掐住年嵘的脖子,身上的氣息翻湧,根本不像是渡劫修士能有的實力:“你說……我留着你還有何用?”
年嵘發不出聲,隻好改為用靈力傳音:“盟主恕罪!那賊人功法詭谲,屬下一時不查才着了他的道!”
死亡的感覺逐漸逼近,年嵘垂着腦袋,隻好再三安慰自己。
他已經跟在白卅身邊近千年了,什麼髒活累活都幹過,也就隻犯了這一次錯,白卅不會因為……
望月閣多出了一具溫熱的屍體。
白卅吸收完年嵘的神魂和修為,又将那些東西轉化為控制傀儡的養料。
他擦了擦手,開始在名單裡物色下一任“副盟主”。
不出一刻,身材高挑的女人敲響了望月閣的門,暗棕色的木闆“吱嘎”作響。
女人垂着頭,安靜站到了白卅身邊。
“接下來仙盟暫且交由你來管理。”白卅掀起眼皮上下打量了女人一番,“閉門謝客,無論誰過來都說我在閉關。”
這些日子種下去的孢子死傷慘重,頂着他的殼子搗鬼的人……他有懷疑的人選。
可姜洛玉那厮分明被大人帶去了魔界,又如何能逃過重重包圍回到此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