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跪着的兩人還是想起曾經辦砸事受到的刑罰,驚懼交加下抖若篩糠,可他們連死都做不到。
他們的魔核早就被打上了奴隸印,生死全都掌握在白川的一念之間。
白川擺弄着沙盤上僅剩的八杆黑旗:“輕煙,賀禮送出去了嗎?”
“回大人……已經派傀儡送去了。”輕煙趁機擦了擦頭頂的汗。
白川:“都起來吧,是時候回去了。”
回去?
烏桑猛地擡頭:“大人您這是何意?魔界謀劃尚未成功,難不成也要成為……棄子?”
輕煙:“可是大人,修真界已然失守,我們就算回了仙界……”
以本體暴虐的性子,怕是也活不成。
不過剩下的話她不敢說,隻好咽回了肚子。
白川揉了揉眉心,似笑非笑:“輕煙,我本以為你比烏桑機靈些,怎麼也變得如此蠢笨?”
輕煙不敢回話,隻是将腦袋低了又低。
“當初我就說了,修真界不重要,魔界也不重要。”
白川推倒了剩下的旗幟:“這窮鄉僻壤的地方滿打滿算就五塊兒神骨,神界雛形隻吸收這些根本不能進階。”
“本體無法靠近仙界的神骨,你們去更是做夢。”
“不然你們以為……他憑什麼跑得那麼順利?”
就連那九尾避厄獸,也是本體快翻遍半個仙界才找到的。
地面兩人同時倒吸一口涼氣,震驚地無以複加。
“我來魔界隻是為了找樂子,仙界太無聊了。”黑發紫眼的男人語氣飄忽如同自言自語,“可惜神土逃出去一定會去找墨危樓做交易,再待下去沒有任何意義。”
“不過走之前要是能拉上墨危樓那個雜種墊背……也是他的福氣。”
戌時三刻。
伴随着一聲擊鼓,整個魔宮瞬間燈火通明,管弦樂聲交錯,魔神殿熱鬧得不得了。
殿内兩側各擺了九張席面,分别坐着十八城池的城主。
墨危樓坐在寶座上,聽着下面的人逐一獻上賀禮中最珍貴的東西。
從十萬年的天河瓊漿,到十五萬年的玉髓鳳露,再到三千年才能成熟一顆的九轉赤陽桃……
“有心了。”墨危樓半靠在椅背上,深邃的紅眸掃過回到各自座位上的人,視線在最後方伴月城的位置上多停了一下。
“本尊感念諸位城主多年操持,特意為準備了好酒。”
最後兩字一落,絲滑樂聲也出現了一瞬滞澀。
“黛青。”
姜洛玉頂着右護法寡淡的臉,抱着酒壇欠了欠身:“臣在。”
墨危樓:“去給諸位城主倒酒。”
“嘩啦嘩啦”的酒液倒進半透的爵杯,澄明的液體旋轉着倒映出大殿上方的照明法器。
無形的辛辣氣息滲透近對面眉生多目的男人後頸,姜洛玉倒酒的手微不可察地頓了頓。
極樂城城主,無異常。
緊接着,他再度走向雙星城的城主身邊如法炮制。
黑綢蒙眼的女人動了動,端起酒杯說了句古老的祝福語,朝着墨危樓的方向敬了敬。
雙星城城主,無異常。
厚土城城主,識海裡有一小片封鎖的紫紅色記憶,接下來的雨落城城主無異樣,血河城城主,識海裡也有被封鎖的記憶……
一連試了十七個,走到最後伴月城的位置,姜洛玉神色如常地給“烏桑”倒了酒。
傀儡十分自然地舉起酒杯說了感謝的話,然後一飲而盡。
回到墨危樓身側,姜洛玉如實告知了叛變其他九個城池,又說:“至于伴月城來的那個傀儡……我猜他是鴻門宴裡摔杯為号裡的杯具。”
墨危樓聽不太懂,淡定回道:“殿内蟄伏了十八死士,修為全都在魔君八轉,這些人不足為懼。”
姜洛玉“嘶”了一聲:“還是宴中宴。”
墨危樓:“……”
姜洛玉有些好奇:“尊上,那殺了他們之後呢?我能确定這些人手裡的城池也跟着造反了。”
墨危樓:“殺。”
“生出異心的魔族永遠無法歸順,無盡血海已經休養生息很多年了。”
姜洛玉不置可否,退到墨危樓身後變得像是一道影子。
“餓……餓……”
神界雛形幼童咿呀學語般的聲音響起,姜洛玉倍感意外,眼皮跳了跳:“你不是說吃飽了要休眠嗎?昨天半個寶庫和三塊兒魔神遺骨這麼快就煉化了?”
神界雛形哼唧兩聲:“好香……”
姜洛玉:“哪兒香?”
神界雛形:“地底。”
姜洛玉下意識看向腳下。
“砰——”
殿門口,傀儡摔碎了手裡的爵杯:“你一個從魔獸肚子裡爬出來的雜種,怎麼有臉坐在魔尊的位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