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成功的篡位往往預兆着新統治的開始。
可惜魔界這些人還是低估了魔尊的實力和底蘊。沒等底下的城池被剩下的城主領着造反,魔尊的死士就沖進城主府擒賊先擒王。
對于其他依舊有異議的知情者,全都殺了扔回無盡血海重新做魔。
“尊上的十八死士不是在魔神殿候着,怎麼這麼快就到了各個城池?”姜洛玉端着藥碗咳了咳,等着坐在床邊真正的右護法回複。
這是他醒過來的第一天,也是壽宴後第七天。
當時他一睜眼就看見了黛青,險些以為墨危樓背信棄義要殺他滅口,好确保混血的秘辛不會傳出去。
好在黛青隻是醫者仁心,按照墨危樓的吩咐特意過來照顧他,剛準備掰開他的下巴把藥倒進去。
黛青聽罷,擺弄草藥的手不小心捏碎了一顆藥果,因為汁液的毒性,寡淡的臉變得更加慘白。
她有些費解:“因為尊上一共培養了三十六死士啊。十八個在魔都,另外十八個修為更高的派去了各個城池注意那些城主的動向。”
“不過伴月城那個,還是你說了之後尊上才發現那人已經死了,本命燈和按時彙報的來信都是白川制造的假象。如今的伴月城,城主府早就人去樓空,不知道逃到哪兒去了。”
姜洛玉:“……”
果然是能穩坐魔尊之位十幾萬年的魔,這三十六死士怕不是剛上任就開始培養了。
他虛弱地點了點頭,反複三次端起藥碗,看着裡面漂浮的形狀奇異的藥渣終究沒喝下去。
無形從床尾跑到了床頭,蹭了蹭姜洛玉的手腕。
“黛青姐姐,能不能換成丹藥?”
黛青:“不行,丹藥效果沒湯藥好。”
或許是破格使用神力的後遺症太過,姜洛玉腦子依舊昏沉,很久都沒如此惆怅。
心一狠,把藥碗遞到了肩膀趴着的生姜苗面前:“你喝。”
神界雛形:“……”
它不甚在意地把姜苗插進黑乎乎的藥汁——
比得上在爛泥堆裡腌制了八十八年的腐肉的氣味兒直沖天靈蓋,姜洛玉和生姜苗同時三魂出竅。
神界雛形:“難難難……難喝死了!”
黛青“噗嗤”笑了一聲,收走藥碗,囑咐道:“尊上說,讓你醒了給那位回個消息。”
雖然不知道那位是誰,不過根據墨危樓的表情她能猜出,應該是“不可說”的那個。
“好。”姜洛玉生無可戀地躺了回去,摸到枕邊的傳訊器。
春花境,歲寒天。
仙界每一仙境都有四大洞天,每一洞天都會由一位仙君管理。
管理歲寒天的仙君名為長風,本體為一株盤龍松,為人親善,追随者無數。
此時此刻,仙靈園内風雨交加。
清河仙君剛踏進來就被冷雨從上到下澆了個透心涼。
“我的仙植!”
微微駝着背的老人跑向種植在夏域裡的仙植,對着雨神痛心疾首:“都說了要下熱雨,你到底在幹什麼?”
雨神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悶悶道:“抱歉,我——阿嚏,我得了風寒。”
清河仙君:“……”
火神立在一旁沉思片刻,打了個響指,腦袋大的火球頓時飛到夏域上空,開始盡職盡責地散發出太陽的光輝。
風神擡手送出一陣微風,吹走了仙植上的水汽。
清河仙君無語凝噎。
“仙君,這是您要的相思明月紅。”
冷冰冰的聲線從身後響起,清河仙君總算有種“得救”的感覺。
他一把接過長着九個花骨朵的仙植,對着眉目疏離的男人道:“快把這幾個活祖宗帶走,我不用他們幫我照看仙靈園了!”
男人神色不變,點頭後走向夏域裡的幾人。
長長的青絲半披,僅用一根玉簪固定。玉簪的形狀很是奇特,似乎是某種植物的根莖,簪首還雕刻着幾朵簇擁在一起的小花。
“請。”男人做出來一個請的手勢,語氣帶着不容拒絕的強硬。
雨神上下看了半天,最終“嗯”了一聲,火神半個眼神都沒給男人,倒是風神對着男人念念有詞。
“越來越……”
最後兩個字隐沒在無處不在的風裡。
離開仙靈園前,火神腳步一頓,回頭道:“你一會兒打算去哪兒?”
正在檢查幼苗的男人擡起頭,黑沉沉的眼睛沒有絲毫溫度,似乎比剛才的冷雨還要涼。
“我……”他說,“我去閉關。”
離開仙靈園,三人十分默契,沒人說話。
七拐八拐路過無數堆砌着繁花的宮阙後,三人停在了朱紅古樸的大門前。
這是一座外表看起來很正常的宅子,花樹的高度和數量恰到好處,簡直是春花境裡的一股清流。
“笃笃……”
火神吊兒郎當地敲響了大門,眸子裡跳躍着火光。
大門應聲而開。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花神坐在吊着秋千的花樹下望向來人,“你們不是去監視藥辛的嗎?”
風神:“出了點差子,不過能得出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