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兩個容顔不俗的畫皮相對而坐。
一件繡着金線的華麗嫁衣飄浮在空中。
衣服四周又圍了衆多鑲嵌着珍貴寶石的珠钗。
但面對着上空繁複的婚服與頭飾,花容隻是專注地擺弄指甲,不屑一顧。
她頭也不擡地出聲否定。
“袖口太寬,布匹太糙,珠寶太少……”
姜玉眉見了,随意一揮手。
那精緻華美的服飾瞬間便消失無蹤,空中轉而浮現出其他的樣式。
各個流光溢彩。
“都說情人眼裡出西施,可沒說,情人眼會眼瞎。”
他嘟囔着,百無聊賴地一手支着下巴,一手來回滑動。
十幾套飾品嫁衣也随之轉動,令人眼花缭亂。
“這裡哪一件不比那小子給的漂亮華貴?你——”
突然想到什麼,姜玉眉頓住。
“莫非……”
他猛地轉頭,望向對面那雙美目,神色關切。
沉默了半晌後,他語氣真誠地開口。
“若是眼睛有疾,切莫忌醫,我定會想法子将你治好的。我認識……”
花容淡淡撇了他一眼。
但姜玉眉依然喋喋不休。
“那樣的神醫都治好了,所以我跟你說,你——”
“我眼睛沒問題,别吵了。”
被打斷,姜玉眉順從地閉嘴。
但眼神裡盈滿的不贊同還是透露出他内心的想法——
你這樣忌醫是不行的。
花容翻了個白眼。
她是真不知道這蠢家夥又要整什麼幺蛾子。
把她帶回來後居然說要娶她,還一直給她看飾品。
連看幾天那些雜亂又刺眼的東西,本來眼睛是沒問題,現在卻快要被閃瞎了。
所以,她很不耐煩。
不願在這上面糾纏不休,花容直接開口問。
“你突然把我抓來成婚幹什麼?”
她不理解。
自從那人死了,她就再也沒回來了,結果一回來就聽這蠢貨說要同她成親。
她是真不理解。
但那邊姜玉眉聽到這個問題,眼神更熾熱了。
“拜托!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這張臉嗎?”
“我之前以為可以一直看着你的臉,可沒想到那家夥死後,你居然選擇了離去,還隐姓埋名。”
“隻留我……”
他偏頭望向地面,流露出哀傷。
“找不到你,看不見你那美絕人寰臉……”
“心都碎了。”
說着,他擡眸,捧着心,滿臉傷感與委屈。
“要不是你與那小子成婚弄出了這麼大的動靜,我可能還是見不到你,而我的心……”
又改成捂住胸口,姜玉眉擦拭了下眼角不存在的淚。
“也将一直破碎。”
“所以,為了我的心考慮。”
突然變得一本正經,他嚴肅道:“我打算像人間那群人一樣,同你成婚,讓你離不開我的視線。”
花容見對面這一番流暢的表演,面無表情。
片刻後,她挑眉。
“可我們之前不一直是姐妹嗎?”
姜玉眉歪頭。
“那我們現在不可以又是夫妻又是姐妹嗎?”
見那人滿臉理所應當,花容不客氣地冷哼一聲。
“想得挺美。”
接着,她端起茶杯,斜睨一眼。
“而且你難道不覺得很奇怪嗎?”
“嗯?嗯……”
姜玉眉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片刻後,他捶拳。
“是啊!”
花容以為他意識到不對了,但其實那家夥是抓錯了重點。
隻見姜玉眉疑惑地發問。
“你之前不一直對那道士念念不忘嗎?怎麼突然又和一個纨绔成婚了?”
花容頓時眉毛一抽,真快被這蠢家夥氣笑了。
但還沒等開口,姜玉眉就突然大喊。
“哦!我知道了!”
他伸出食指,一臉恍然大悟。
“那纨绔是道士的轉世!”
說着,他還好奇地湊前,不知所謂地連聲問:“是不是啊?是不——”
啪!
茶杯爆裂。
姜玉眉立馬噤聲。
從容地彈了彈身上的水珠後,花容瞥向那瞬間縮回去的家夥。
“别吵。”
姜玉眉乖乖點頭,捂嘴。
可還不到一會兒他就憋不住了。
“可是,花兒啊……”
向旁邊偷瞄一眼,見花容面色正常,姜玉眉才繼續說下去。
“你之前不是一直不屑轉世之法嗎?還說轉世後的人不一定就是你要找的。”
“怎麼,如今又……”
說完,他又瞄了一眼。
但對面神色未改,看不出在想什麼。
良久後。
“我沒把他當做他的轉世。”
花容拿起一個新茶杯,出神地望着那杯子,她輕聲道。
“那段感情對我來說确實難以忘懷,但過了這麼久,記憶早就褪色了。”
“我已經放下了。”
“所以……”
細細摩挲杯壁,她眉眼不自覺變柔,眼裡閃爍着點點星光。
“我現在隻想與那傻子好好地過完一生。”
姜玉眉認真看着。
他不懂,但煞有介事地點頭。
花容也知道那滿腦子隻有漂亮臉蛋的蠢畫皮聽不懂。
所以,她開門見山。
“我的意思是我要回去了。”
這下姜玉眉懂了,但他搖頭。
“可人妖殊途欸。”
“就是因為這我才會跟你回來的。”
說着,花容起身,徑直走向房門。
“現在他精氣差不多恢複了,我也該回去了。”
姜玉眉連忙跟上。
“可你這樣時不時地離開也不算事啊。”
“那我也不能不回去,至少要把話說清楚。”
而且,雖然現在确實沒辦法,但再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