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能确定他就是你想要的,能夠走到最後的人?”
沈昶亭不願意用任何稱呼提起季艾璟。
“至少目前為止我們對于生活的需求是一樣的。關于以後,不管跟誰在一起都無法預測到幾十年後,你說的這些都沒有意義。就算我們重新在一起,你也不能保證我們一定就能白頭偕老。”
沈昶亭眼皮一動,淚落了下來。
他死死咬着牙,還是問了句,“真的沒有可能了嗎?”
沈昶亭伸出手,想要去握住向芷玫。
向芷玫沒有躲,“我愛上我的丈夫了 。”
沈昶亭耳中一片嗡鳴。
那天最後,兩個人是走回家的。
路很長,沈昶亭走在向芷玫的左側,跟以前一起上下學時一樣。
他們說了這幾年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好像老友一般填補着對方這四年在彼此生命中的留白。
但向芷玫沒有提起她的婚姻,沈昶亭也沒有提他的工作。
到樓下時,沈昶亭深深看了向芷玫一眼,“以後還有機會再見嗎?”
“你功成名就回來探親的時候,也不是不能請我和胡伊晨吃飯。”
沈昶亭笑的勉強,最後他握住向芷玫的手肘,“要幸福,如果有一天不如意了,可以回來找我。”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我會努力讓自己幸福。”
“那就好 ,說到就一定要做到。”
向芷玫望着沈昶亭逐漸遠去的背影,站了很久。
她一晚上面對沈昶亭都沒有流下眼淚,看着他的背影,仿佛看到了曾經那個十幾歲的少年,可惜她的少年不會再回來了。
向芷玫平複好心情才上樓,進門時發現季艾璟居然在家,可書房的門卻緊緊關着。平時她沒回來季艾璟通常都不會關着書房的門,這樣她一開鎖他就能聽到。
向芷玫沒有放在心上,猜測是别人臨時跟季艾璟換了班,也完全沒有注意到陽台的門不知為什麼留出了一個狹窄的縫隙。
向芷玫主動去書房跟季艾璟打了個招呼才去忙自己的事情,冷不丁感覺屋子裡有點涼,這時才注意到沒有關嚴的陽台,也注意到了季艾璟沒有把曬幹的衣服收回來。
她心粗,衣服洗完不是忘記曬了就是忘記收回來,一放就是好幾天,後來家裡的這些事情都是季艾璟在做,打理的有條有理。向芷玫也沒多想,出去把曬好的衣服拿回來,疊整齊放到櫃子裡。
可打開季艾璟的衣櫃時,突然覺得哪裡有些不一樣。
她的手輕輕掃過滿滿一排的襯衫,抽出其中一件,翻了一下,在袖口看到了那個熟悉的“钰”字。
明明平時穿在季艾璟身上它們并沒有多大差别,可向芷玫就是準确的找出了這其中與衆不同的一件。
這件襯衫是新的。
因為剛剛洗過,柔順劑的香氣很明顯,和她買的那件黑色襯衫放在一起,刺眼的像是一個巨大的嘲諷。
向芷玫笑了。
隻是不知道是在笑誰,是三心二意的季艾璟,是說着不甘的沈昶亭,還是把日子過的稀裡糊塗的自己。
今天晚上的她,像一個笑話。
向芷玫認真端詳着襯衫,不自覺握緊了下擺,松開手時已經變得皺皺巴巴。視線移向那件她買給季艾璟卻從來沒見他穿過的襯衫,感慨這一天她的生活過于豐富多彩。
一整個晚上書房的門始終緊緊的關着,向芷玫也沒有像往常那樣主動進去跟季艾璟說說話,看看他在做什麼。她窩在沙發的一角,脖頸處溜溜小小的身子是唯一的熱源。
晚上睡覺時,兩個人也沒怎麼說話。季艾璟比平時更加安靜,他們各自上床掀開被子,像一對貌合神離的夫妻,背對着對方安眠于漆黑的夜裡。
好像也就是從那天起,季艾璟晚歸的時間多了起來。
他仍舊回複信息很慢,醫院似乎更忙了,向芷玫也沒了想要多關心的心思。他不回來吃飯,她就約胡伊晨,去孫擎川那或者回自己家吃。
柳岩瑾的媽媽很喜歡胡伊晨,她生得高挑,又文靜秀氣,是大部分長輩會喜歡的女孩類型。見了人話也不多,過年之後便常常跟着柳岩瑾一起回家。
柳岩瑾的工作忙,他需要接觸的人很廣,他們見面的時間就少了許多,可胡伊晨都能理解。
賺錢是件辛苦的事,兩個人目标一緻,都是為了以後的小家奮鬥,胡伊晨不是個矯情的姑娘。
蔺晴的肚子一點一點有了變化,可孕吐卻完全沒有好轉的迹象。
她已經不單是比以前瘦了,整個人都變得憔悴虛弱了起來。
這讓孫擎川很頭疼,試了很多的辦法,以前嗤之以鼻的土方子隻要不太過離譜都嘗試了一遍,但仍是沒有任何效果。
蔺晴的精神狀态倒還好,仍能當着向芷玫的面故意說:“網上都說孕反嚴重是因為男方的那個質量不行。”
說完還流氓似的往孫擎川的某個部位瞟了瞟。
孫擎川無語的瞪了她一眼,但沒有不好意思,在向芷玫面前不管多麼狼狽他都不會覺得尴尬或者沒面子,“燕窩差不多了,我去給你們盛一碗。”
蔺晴抿着嘴輕笑,一雙眸子因為臉變小了而顯得格外的大,她盯着孫擎川的背影,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