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芷玫又多待了一會兒才準備回家。

孫擎川送她下樓，門剛關上蔺晴的表情就變了，她猛的站起身沖進衛生間，衛生間的地上已經被孫擎川鋪滿了防滑墊，她跪在上面抱着馬桶就吐了起來。

嘔吐的聲音十分狼狽，生理性的淚水鼻涕弄的到處都是，蔺晴緩了好一會兒才直起身體，無力的抽出一旁的紙巾擦幹淨臉，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又漱了漱口才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客廳，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她的嗓子和胃都非常的不舒服，身上提不起一點氣力，所有的精氣神在向芷玫踏出門的那一刻全部消失不見。

電梯裡向芷玫主動開口，“要不我問問季艾璟，或者讓他幫忙找人看看，中醫也許有不一樣的辦法。”

“你和他之間是不是出現了什麼問題。”

孫擎川的臉上帶着些許疲色。

“又不是剛剛在一起能有什麼問題，閃婚的好處不就是一邊結婚一邊談戀愛，新鮮期長久。”

孫擎川摸了摸她的發頂，“報喜不報憂，我又不是向叔。”

“美的你，還給自己升輩分了。真沒什麼事情，每天都是上班下班，能有什麼矛盾。你好好照顧蔺晴就好，等孩子生下來了又是一場硬仗，有你忙的，不要花精力操心我了。”

“你顧好自己比什麼都強，中醫這邊蔺晴媽媽找了一個，季艾璟有這個時間可以多陪陪你。”

“知道啦！”

向芷玫沒讓孫擎川下電梯，揮了揮手自己走了出去。

蔺晴這個情況她有些擔心，以前孫擎川都會開車送她回家，可這次說什麼都不要他送。

向芷玫踩着退去涼意的春風不急不緩的走着，臉上的笑意不見了。

這段時間她一直在思考要怎麼處理自己和季艾璟的關系，她不知道他們的關系進展到哪一步了，還是說這一切都隻是一個巧合誤會。

如果是一開始在一起的那個狀态，向芷玫會直接找季艾璟談明白，是想要結束這段婚姻還是繼續下去，不管季艾璟的回答是什麼，她接受起來都很容易。

可現在，向芷玫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像當初處理和沈昶亭的關系一樣冷靜的去決定這段感情的去留，她選擇了逃避。

甚至對于這段時間來自季艾璟的種種冷淡，她都刻意的選擇視而不見。

但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如果有一天季艾璟坦然的把事實放到面前…

那該是多麼的難堪和被動。

顧淵一下一下不斷的按着手裡的打火機，周身萦繞着前所未有的冷淡，跟身邊的季艾璟幾乎如出一轍。

辦公室裡安靜的落針可聞。

顧淵突然嗤笑一聲，語氣頗為不屑，“我真他媽像個笑話啊。”

他頹然的往後倒去靠在沙發上，卸去了身上所有的力氣，發絲淩亂的垂在額間，深灰色的襯衫皺皺巴巴的。

季艾璟給他倒了一杯酒，面無表情。

顧淵喜歡的那個大學生，他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終于還是邁出了那一步。

他混迹于風月場多年，到了這個歲數不能說是身經百戰，也可謂經驗豐富，隻是遇到了這麼個人才知道，以前的那些，什麼都不算。

一對上霍恬的那雙眼，腦子裡什麼招數都忘光了，不管出發點是什麼，顧淵都生怕髒了她一點。

他自己都說不清楚這到底是着了什麼道兒，怎麼會遇到這麼個人，一瞬間，他話也不會說事兒也辦不明白。就連簡單的把人約出來，對話框删删減減多少遍也發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所以當這個人願意握住他的手時，顧淵感覺自己心都顫抖了。

他就沒這麼喜歡過誰。

霍恬的一颦一笑，就跟焊在他腦子裡一樣，怎麼都揮之不去。

他工作的時候想她，喝酒的時候想她，哪怕睡覺到了夢裡，也會無數次企圖撕開她的衣服，又顫巍巍的擔心弄傷她的皮膚。

曾經那些堪稱長相身材完美的對象通通忘了個幹淨，哪怕霍恬身材實在一般，瘦的有些幹癟，哪怕她的五官并不如以前任意一個他睡過的姑娘，但是顧淵就是喜歡。

要命的喜歡。

他失了魂似的不斷的給她買禮物，又小心的掌握着分寸，不想傷害到她的自尊。

顧淵想讓她直接住進自己名下的公寓，或者重新給她買一套，但又擔心這樣會讓霍恬覺得這是一場包養，而不是認真的談感情。

顧淵甚至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年紀大了，站在這麼青春的女孩身邊會不會讓她不自在。

他什麼都考慮到了，為了跟她在一起有兩家店一個多月都沒過去一趟。

所以當看到霍恬在學校門口跟一個長相普通的男生牽着手時，顧淵自己都笑了。

他當作沒看見開車走了，後來的一段時間也依舊呵護備至。

直到在公寓裡霍恬有意無意的多次暗示他該走了。

那時候他們已經交往了挺長時間，按照流程對方身上有幾顆痣都應該記的清清楚楚，可顧淵連接吻的次數都很少。

他似笑非笑的說想留下。

霍恬青着臉僵硬的說她不是出來賣的。

顧淵這段時間因為“愛情”丢失的腦子在這句話後全部回歸了原有的位置，他冷笑着說了一句，“那就請你從我的房子裡滾出去吧。”

他到現在都沒忘記霍恬臉上那難以置信的表情。

公寓很快被他挂着賣了出去，比市場價低了不少，出手不是問題。

不久後在當初相遇的場合碰到了重新回去做服務生的霍恬，顧淵就跟不認識一樣與她擦肩而過，後來霍恬刻意在洗手間門口等他出來，顧淵也視若無睹。

霍恬一副委屈的要哭出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