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想聽什麼？我想這些你之前應該都不清楚，眼下知道了也不是件壞事。”

“你們進行到哪個步驟了。”

畢钰眼底笑意加深，“我跟季艾璟所有的第一次都是彼此的，你其實沒必要太在意這一點。”

你所擁有的，都是我曾經經曆過的，而我經曆過的，你卻沒有機會了。

“哦，你也别介意，主要是想确認一下你是不是名副其實破壞别人婚姻的第三者。之前你父母反對，難不成現在贊同女兒插足當小三了？那倒是挺新鮮的，至少我沒經曆過。至于談戀愛麼，誰也不是沒過初戀。季艾璟在我床上也挺賣力的，你要實在想聽，我也可以給你講講男人二十歲和三十歲的變化，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想想他技術有沒有精進，當初自己是不是虧了，沒有過什麼好感受。”

畢钰喝了一口水，控制着表情，緩慢的說：“我是他母親很滿意的人選，向小姐，恕我直言，他母親不會從心底接受你這樣的姑娘。叔叔生病時我去探望，你知道阿姨用什麼樣的眼神看我嗎？是遺憾。”

“季艾璟能在那個檔口選擇你，也有跟父母對抗的因素，你們機緣巧合下走在一起，可後面的路很長，夾生的飯沒辦法吃一輩子。”

“畢小姐，你為什麼要回避我的問題呢？季艾璟不是個孬種，想離婚他自己有嘴，你這樣很露怯你知道嗎？過來一趟本來以為能聽到什麼有意思的事情，我有點兒失望。”

向芷玫站了起來，指了指桌上的甜點，“你請，算是賠償我白跑一趟。”

“向芷玫！”

畢钰的聲音冷了，“自欺欺人沒什麼意思，你知道我說的意味着什麼。自願退出比強制出局好看一些，不是麼？”

向芷玫回頭，緊盯着畢钰的眼睛，毫不含糊的一字一頓，“不要想着解決我，你沒有立場解決我，自欺欺人這四個字留給你才更合适。”

出來時外面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下起了小雨。

毛毛細雨中充滿了泥土和植物的氣息，落在頭發上形成一串串細小的水珠，小到幾乎看不出它們的存在，可積少成多，水珠觸碰，時間久了終究還是要濕成的一片。

路上的人誰都沒有因為這微不足道的天氣變化而改變自己的步速，向芷玫踩在沒有多少濕痕的地面上，在雨中聽自己的心跳聲。

她覺得老天爺太壞了，為什麼非要在今天下雨，來的時候明明好好的，濕度變化明顯的空氣削弱了呼吸的流暢程度，也沒走幾步路，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又沒有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情，怎麼身體的每個地方都難受起來了呢？

她不會傻到相信畢钰說的每一句話，但又幾乎可以确定季艾璟至少是動搖了。

動搖了這段婚姻繼續下去的想法，曾經真心愛過的人回頭了，分手時不甘不願，四年都沒有斷開的聯系，跟她這薄如蟬翼一樣脆弱的感情到底是不一樣的。

不僅苟春香喜歡畢钰那樣的姑娘，其實向芷玫也覺得畢钰确實更适合季艾璟。

她一直沒有忘記在醫院裡看到的那兩個背影，他們走在一起的樣子，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出這兩個人跟别人都不一樣。

而向芷玫是屬于“别人”這個範疇裡的。

所以季艾璟到現在還沒有提出來，是因為那該死的責任心麼？

那年在射擊俱樂部，季艾璟在她耳邊輕輕說出口的那句喜歡，現在想想或許隻是向芷玫一個人的幻覺，幻覺被風吹散，什麼都剩不下。

季艾璟做好了飯，卻遲遲沒有等到向芷玫。

他今天特意提早回來 ，買了向芷玫喜歡的菜，他想跟她好好談談。

晚上如果不能回來，他們每次都會提前跟對方打招呼，雖然季艾璟有時回複的慢，但沒有忘記過。可今天向芷玫沒有發過來任何消息，外面天已經黑了，門卻始終沒有被推開。

客房裡重新出現的溜溜似乎是唯一暫且能讓他安心的存在。

是跟那個男人一起出去了麼？

已經到了沒有必要跟他說一句的地步？

或者說壓根就是不想，過去的感情就這麼的難忘？

季艾璟在餐桌邊坐了很久，眼看着桌上的菜慢慢變涼，卻始終沒有拿起手機給向芷玫打過去一個電話。他不想聽到電話裡别的男人的聲音，也不願面對向芷玫捂住聽筒壓低嗓音應付他的語氣。平日裡所有的理性在此刻通通失效，冷靜克制也全都不見了。

向芷玫的手濕着，門口的電子鎖沒有識别出指紋，用力在衣服上蹭了蹭才打開了房門 ，進去時客廳裡沒有人，餐廳的桌上倒是放着幾盤菜。

書房的門縫有燈光滲出來。

向芷玫沒有多看餐桌上的菜一眼，胃很空，但不想吃東西。回房間洗了個澡換好衣服才出來，把淋濕過一遍的頭發重新吹幹，最後喝了一瓶酸奶才去敲書房的門。

過了很久才響起季艾璟的腳步聲，門鎖扭開，他站在光影裡，向芷玫身處暗處，好像的确存在于不同的空間。

季艾璟臉很冷，連眼神都是冰的。

“聊聊？”

“我沒有時間。”

“是麼？沒時間你也給我騰出時間來，我說聊就必須現在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