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芷玫藏在拐角處的陰影裡,一個急匆匆路過的男人把她撞到一邊,向芷玫順勢靠在牆上仍在不住的低笑出聲,笑到需要捂住自己嘴巴,才能清楚的看着這兩個如此般配的人站在一起,并肩走了進來,去了電梯的位置。
畢钰的長發被風吹起拂在季艾璟的襯衫上,勾連着,牽扯着,好像無論如何都不能分開,要一輩子這樣糾纏下去。
季艾璟的冷淡針對了所有人,可向芷玫覺得,畢钰才是那個唯一的例外。
七年,最好的七年,季艾璟掏心掏肺的七年,她的婚姻竟然是場巨大的笑話。
孫擎川的體力逐漸支撐不住,腿隐隐發軟,他找了個椅子坐下,等了很久向芷玫才回來。
他眨了下眼,“你哭了?”
“沒。”聲音沙啞的不行。
向芷玫清了清嗓子,“你先去衛生間把衣服換了,我在這盯着,其他東西都買好了,等蔺晴出來再說。”
孫擎川沒有走,眼神堅定要聽向芷玫的實話。
向芷玫平複好的心情又有了波瀾,哪怕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孫擎川也不會完全的忽略她。
“我們以後再說好嗎?現在最重要的是蔺晴和寶寶,你去把衣服換了,吃點東西,等蔺晴出來估計有的忙。”
孫擎川堅持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接過衣服和鞋子去了衛生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向芷玫覺得生活有時候真的很容易給人編造出一場幻覺,人處于自己給自己創造的美夢中不願意醒來,現實往往真實又殘酷,比真相還要殘忍的是人心。
季艾璟跟着畢钰一起去見了醫生,從辦公室出來畢钰柔聲說:“對不起,我不想打擾你的,但是父親的情況實在是沒辦法,有的地方我聽不懂,麻煩你跑這一趟。”
“還有事嗎?沒有我先走了。”
“晚上一起吃個飯吧,算是謝謝你特意過來這一趟。”
“畢钰。”
“嗯?”
“我有愛人。”
畢钰笑了笑,“你不用這麼敏感,就算是普通朋友一起吃飯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你知道的,我不願意欠别人人情。”
季艾璟有些不耐煩,但沒有表現出來,“我晚上有事,走了。”
說完直接轉身,他拿出手機,下午開會靜音一直沒有調回來,發現向芷玫給他打了兩個電話,他回撥了過去,但一直沒人接聽。
季艾璟沒有多想,車速比平時快了不少,采購完回家就進了廚房。
一大一小兩個戒指盒放在主卧的床頭,裡面是一對婚戒和一枚鑽戒。
季艾璟不知道向芷玫更喜歡哪一個就都買了。
他記得向芷玫所有的尺碼,甚至不需要特意去估量她的指圍。
時鐘從八點走向了九點,菜在桌上擺了很久,中間生日蛋糕上的奶油漸漸變得軟塌走形。
季艾璟盯着手機,它沒有再響起。
所以向芷玫在生日這一天,是跟誰在一起?
特别的日子一定要跟特殊的人一起度過,或許事實上,這個人從來都不是他。
十一點多的時候,向芷玫回來了。季艾璟仍坐在客廳裡,人一進門,眼睛就牢牢的盯着她。
可向芷玫就跟沒看見一樣,直接回了客卧。
第二天早上五點,向芷玫起床,一晚上她都沒有怎麼睡着,蔺晴的情況不好,今天還有很多事,她請了一天假,要去醫院陪着他們,
出來的時候,主卧的門緊緊的關着,向芷玫收拾好便出了門。
孩子還在,但蔺晴的身體情況實在是不樂觀。
孫擎川在醫院陪了一晚眼睛裡都是紅血絲,向芷玫回向家拿了劉曉琴一早上做的小米粥和早飯,本來想自己一個人過去,劉曉琴不同意,最後向征開車三個人一起去了醫院。
向征沒上樓,劉曉琴跟着女兒進了病房。
孫擎川見到劉曉琴露出了這兩天以來的第一個笑,“阿姨怎麼一起過來了。”
蔺晴靠在床頭,頭發編成了一個麻花辮從肩頭順下來,人瘦的像是一朵寒風中的白丁香。
“你們這倆孩子,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不跟家裡人說?沒個老人在身邊哪能行?”劉曉琴穿了件玫紅色的上衣,是病房裡唯一的豔色,她麻利的擺上病床上的小桌,“沒什麼忌口的對吧?”
蔺晴還有檢查要做,不能吃東西,最後隻有孫擎川自己吃了。
劉曉琴手腳麻利的把保溫盒放到一邊,“回來吃也是熱的,不吃飯怎麼能行?這幾天不用操心吃飯的事,我給你們做。”
孫擎川從小學就在向家蹭吃蹭喝,劉曉琴已經把照顧他的身體當作了自己的責任,兩個本來好好的孩子,眼下都瘦的不成樣子了,誰看了能不心疼。
向芷玫記得昨天孫擎川說過的話,她不覺得這話隻是一時的情緒。
“你向叔在樓下,他不方便上來,你下去打個招呼,缺什麼讓他開車送你回去拿,蔺晴這邊有我們。”
孫擎川看了蔺晴一眼,見她點頭才出了病房,他确實得回趟家,蔺晴這幾天都得在醫院住着。
劉曉琴坐在床邊握住蔺晴的手,“孩子,難為你了。”
蔺晴想笑,可眼淚先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