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是不能講,是害怕聽到不想聽的答案。事實都擺在那了,何必再往心口狠狠戳那麼一個窟窿。
“你就不好奇我跟胡伊晨的事?嘿,我跟你說,一定要相信直覺。碰到想睡的姑娘人在跟前就趕緊趁着夜色把她辦了,天亮了,勁過了,就翻篇兒。腦子不愛動老二會替我選擇,但胡伊晨吧,”顧淵綻出個燦爛的笑,“腦子和老二兩頭都沒閑着。”
“人和人之間,肯定是有緣分這一說的,要是霍恬那事之前遇到她,我未必會這麼下死手。如果她不是向芷玫的朋友,查她多少也得費點勁。又或者她那個未婚夫不這麼給力,就胡伊晨那個死心眼,哪有空子給我鑽。這麼多巧合湊在一起,還叫巧合嗎?這是老天爺親手給我牽紅線呐,我要是還不抓住了,我也太不是個人了。”
顧淵抽出根煙遞給季艾璟,自己也點上一根,呼出一團煙霧,“真是太他媽順了。”
“說起來也得感謝你結這婚,不然我上哪認識向芷玫去。”
“她心不在你這。”
顧淵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呵的笑出了聲,“念書我不如你,但你這樣是真不行。”
顧淵又吸了口煙,“人是我的,在我身邊,在我床上,心遲早也是。以前混的時候咱也不強迫人,都是自願跟我好,這我要是還擺弄不明白,一個人收拾收拾孤獨終老得了。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大動幹戈查她未婚夫那些髒事?有時候想象力比現實豐富,但現實能擊碎一個人最後的幻想,不把她最後那點念想碎幹淨了,我怎麼住進去。置之死地而後生,該心狠的時候心就得狠的下去。”
“渣男。”
“渣男也是成長的一部分。後面還有的鬧呢,她那個未婚夫也是個傻子,看不清自己的真心,他所有心思都系在胡伊晨身上跟着裝什麼情場浪子。現在好了,就是去跳黃浦江胡伊晨都不會再多瞧他一眼。”
“你想說什麼?”
顧淵按滅煙頭,“兄弟,這個世界上的人,有你這樣的,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耍花招也不逗心眼。可也有我這樣的,心是真的,算計也是真的,你跟向芷玫是一類的人,但畢钰不是。”
“你太小瞧一個多年的前任對現任的影響了。你們手續走了有段日子了,反應過來了沒?這個婚是真想離嗎?”
顧淵蔫兒壞,他什麼都看明白了,就是不說,等季艾璟自己緩過勁。
“你跟畢钰就是簡單的往那一站,或者微信上随便聊一句吃喝拉撒,向芷玫能瞬間給你腦補出一部偶像劇你信不信?上次看監控視頻的時候,你扪心自問,後來都想什麼了?何況你這是跟畢钰一直沒斷了聯系,向芷玫又沒在你身上安監控,知道你見到畢钰是什麼樣的。”
“女人嘴都硬着呢,真不在乎,為什麼不等你先提,多少從你這弄點錢再走?雖然人向芷玫也不差錢,但白給的誰不要啊?”
顧淵看了眼手機,“行了,哥們兒話就說到這了。現在我還沒給胡伊晨樹立起堅固可信任的形象,不能太晚回家,上樓自己琢磨去吧。”
季艾璟站在車旁,顧淵把頭從車窗探出來,“抓緊吧,等向芷玫過了心裡這個坎,你就隻能抱着我和胡伊晨的喜糖一個人默默垂淚了。”
顧淵的車逐漸消失,季艾璟如同黑夜裡孤獨的燈塔,在原地站了很久沒有動。
向芷玫聽着電話裡胡伊晨平靜的聲音,試探着問,“你知道顧淵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柳岩瑾在我之前,沒跟别的姑娘在一起過,顧淵在我之前,沒在一起過的姑娘。”
一個走過心,一個純走腎,向芷玫聽懂了。
“所以無所謂對錯,行就過下去,過不下去,顧淵也不是那麼沒底線的人。”
“你父母那邊呢?”
“還沒見面,目前還在氣頭上,顧淵會有辦法的。”
人和人之間的了解未必需要多長時間,這才短短幾天,胡伊晨和顧淵對彼此都有了一定程度的認知。
向芷玫挂斷電話,不安的情緒終于平複了一些。
總算熬到周末,向芷玫睡的晚了些,換了套睡衣一打開房門,就看到季艾璟闆闆正正的坐在自家沙發上。
向征的臉拉的老長,帶着至少做了三十年屠夫才能積攢出的一身煞氣,虎視眈眈的盯着季艾璟。
季艾璟倒是面色如常,劉曉琴剛起來正在廚房,聽到向芷玫卧室門打開的聲音問了一句,“餓不餓?”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
向芷玫拽了拽睡衣的下擺說了句,“有點兒,想吃面條。”
劉曉琴跟沒看到客廳裡有人似的,擡着調子應了聲好。
季艾璟還在看向芷玫,向征不樂意了,“你看什麼看?一大老爺們兒盯着姑娘看合适嗎?你倆什麼關系你就這麼一眼不眨的瞅?”
一點面子沒留。
“叔叔,我能跟玫玫單獨談談嗎?”
“冷靜期沒幾天了想聊什麼?你先聊給我聽聽?”
向征年輕的時候也不是什麼老實孩子,耍壞時混着呢,季艾璟這樣的冰山小古闆不可能是對手。
向芷玫歎了口氣,看廚房估計還得等一會兒,“走吧,下樓買油條,我媽剛起來也沒吃。”
季艾璟跟着向芷玫下了樓,他沒住過這樣有煙火氣的小區,走兩步就有早餐攤,一路上能跟人打上好幾回招呼。鄰居家的狗啊,鳥啊的,都是熟人。
這樣的向芷玫是他不曾了解的,陌生裡又帶了些暖烘烘的熱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