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潤吻纓徽的臉頰。
堅硬的牙齒磕在細嫩的肌膚上。
如狼啃噬,疼痛讓纓徽皺起眉。
她無力地推搡李崇潤,嘤咛:“不要,七郎。”
李崇潤停下,低眸凝睇她的臉。
瓷白肌膚上如有桃花綻放。
一雙遠山眉如霧似霭。
鴉青的睫毛低垂,忽閃忽閃,若蝶的羽翼。
她幾乎喘不過氣。
胸前劇烈起伏,臉憋得通紅。
李崇潤扶起她,喂她喝下溫水。
“如今倒成了瓷娃娃,碰都碰不得了。”
李崇潤揶揄。
纓徽撫着胸口,深吸幾口氣。
氣若遊絲:“七郎待我一點兒也不溫柔。”
她寝衣上遍布褶皺。
衣襟上絲縧半解,露出優美圓潤的頸線。
幾绺發絲垂下來,輕搔着李崇潤的臉。
眼神朦胧,嘴唇微張。
有種清澈的誘惑。
李崇潤忍不住又湊了上去。
纓徽抵住他,哀求:“容我緩緩吧。”
她頭暈,靠在李崇潤懷裡。
像胸前壓了個塊壘,悶滞而難以纾解。
李崇潤環住她,安靜許久。
待懷中人的喘息稍稍輕松些,才說:“阿翁從小看着我長大,對我寄予厚望,難免嚴苛。那是對我,你不要往心裡去。”
纓徽倒覺得那個老頭兒有些可愛。
大約是見多了口蜜腹劍的人,偏愛耿直的。
這些又有什麼重要呢?
很快李崇潤身邊的一切都再與她無關系了。
想起這個,她感到十分輕松,不禁勾唇微笑。
李崇潤一直密切關注她的情緒。
見她終于展顔,不由心旌蕩漾,附下親吻。
纓徽本能推拒,卻被李崇潤握住雙手。
他湊到她耳邊:“總是拒絕我,要造反不成。”
捏住她的手加勁兒。
她吃痛地呲牙。
李崇潤才松開,轉而去扯她的衣帶。
初夏的夜鳳平雨息,襯得蟬鳴更加清晰。
折騰到後半夜,李崇潤才在纓徽的哀求下勉強松開她。
纓徽覺得肚子隐隐作痛。
她趁他睡熟,披衣起來。
灌了一壺熱水,站在窗邊看夜景。
一輪彎月挂在天邊,皎潔而模糊。
淡淡的影兒,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散。
薛昀在信中告訴她,計劃将在十日後實施。
當日正是李崇遊檢閱左營路大軍的日子。
照例,李崇潤應當出席。
左營路與宅邸距離頗遠,就算李崇潤得知消息,也不便立即救援。
更何況當時他還在四郎身邊。
總不能明着告訴他,自己劫了謝世淵,而謝世淵又被别人劫走了。
利用這個時間差,就可成事。
纓徽不覺得憑薛昀自己就能調來兵。
這恐怕是得了他父親鎮北将軍薛紹的首肯。
國朝恨藩将割據,也想趁幽州内亂攪渾水。
但她已顧不上這許多。
權欲之争是野心家的戰場。
謝氏一族已成犧牲品,阿兄要活下去。
她要阿兄活下去。
正幽思,忽覺身後一暖,被人攬進了懷裡。
纓徽又覺憋悶,暫且忍住。
李崇潤将下巴擱在她的肩上。
嗓音裡帶着初醒的沙啞:“徽徽,我做噩夢了。”
“嗯?”
“夢中你背對我走得快極了,我怎麼追也追不上。”
李崇潤無邊怅惘。
纓徽安慰:“夢都是反的。”
“那你發誓,你永遠永遠都不會離開我。”
纓徽不語。
“發誓。如違此誓,永失所愛。”
他胳膊環住纓徽,勒緊她的小腹。
纓徽恐惹他徒生疑窦,隻有違心地發誓。
李崇潤緊繃的身體松弛下來,心情舒暢許多。
但很快又低落。
“像你這樣沒心的女人,是不會愛上誰的。”
李崇潤緊貼着她的薄绫寝衣,聲音嗡嗡的:“男人對你來說算什麼啊。不過招招手就過來的玩意罷了。”
纓徽撲哧一聲笑出來:“七郎,咱兩到底誰把誰當玩意?”
李崇潤接下她的嘲諷,罕見的沒有發脾氣。
近乎偏執地逼她:“這也沒關系,隻要你一直沒心,不愛上别人。”
纓徽心想:不,我就要愛。我要找這世上最好的愛人。
她表面敷衍:“好,我答應你。男人有什麼值得愛呢。”
李崇潤愉悅地笑了笑。
揚起的眉眼很快低垂,又陷入無邊無際的失落。
兩人對月而望,忽得被遠方嘈雜打斷了甯靜。
裴九思飛快趕來。
在窗外回禀:“郎君,府内闖入亂兵,正往後院逼來。”
李崇潤立即松開纓徽。
披上外袍,攜了佩劍,走到門口。
見火光沖天,有零星箭矢射入院中。
想了想,又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