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勒爾夢裡恩卻并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她,就在方才那一掌擊中楚千畫的同時,魔刀半尺柔也在勒爾夢裡恩的操縱下,往楚千畫背後旋空飛來。
且正是楚千畫被那一掌擊退的時候。
而偏偏此時楚千畫,已完全喪失了反抗的意識和能力。
魔刀半尺柔在這時候,卻恰好飛了過來。
這突如其來的一刀,猶如死神已經跨過了門檻的那半隻腳。隻要再有那麼一個念頭的功夫,轉眼魔刀半尺柔便将要把楚千畫斬殺在那魔刀利刃之下。
然而,就在這時候。
“三更夜半不飲酒,飲酒最好到五更。人間沒有閻王殿,留命隻在五更前!”
一杯熱酒,千滴盡撒,散落之餘,千軍萬馬慘敗披靡。
一隻酒杯,一阙深情,天外飛來,隻為一人折煞天下,
一點飛花,一抹灰白,穿越飛雪,怒眉如山攬她入懷。
雎鸠王·花燼雪白衣掠戰,破空而現,一手接住酒杯,一手懷抱伊人。千軍陣中,八方皆動。衣袂飄飄,悠然落地。
“你們知道我花燼雪平生最恨的是哪一種人嗎?”
花燼雪抱着楚千畫,為楚千畫輕輕捋了捋淩亂的鬓發,并為她擦去了臉上的血痕,然後再為她輸功療傷,卻又不使她驚醒,“我雎鸠王·花燼雪平生最恨的有三種人。
第一種知恩不報,第二種恩将仇報,第三種恩仇一笑。
但我……卻偏偏就是這三種人啊!
此生我花燼雪欠她的恩情,無論怎麼算,都難以算清。
但我卻沒辦法用我自己的命去回報她對我的恩情,那麼就隻能拿你們這些人的命來為我………抵債報恩了!”
雎鸠王·花燼雪看了一眼楚千畫,又看了一眼手裡的酒杯,忽然難以盡斂的憤怒和殺意瞬間暴漲高燃,眼底淡淡的憂郁與哀傷裡,卻隻有一抹寂寞與悲痛。
“真可惜呀!酒沒了!”
“那這濁世中的一切美好抑或悲哀,如今看來,到底也還是飲不出是個甚滋味了。除了你,這亂世之中又還有什麼是值得我雎鸠王·花燼雪去在乎珍惜的呢?
或許,還是該說我自己本來就不該生在這亂世之中呢?
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隻有你而已呀!
所以即便生在這亂世,什麼都無法由我自己選擇。
我也一直都這麼安慰我自己。
彼岸烽火燒不回,卻由人間得此句。
烽火不定心意冷,風中濁酒尚可溫呐!
哈哈哈……!!!!
你的恩情,我報不了,那就讓我拿他們的命來替我相抵吧!”
花燼雪緩緩起身,擡起手指,凝元聚氣,指向蒼穹,“然後,你我之間就可以恩仇兩清一笑訣别了吧!”
刹那間。
天現裂痕,風雲湧動,一道閃電當空劈下,無數殃雲聚集成旋。
魔多羅王·勒爾夢裡恩見此情形,竟也不由得感到暗暗心驚,“快,阻止他!不能讓他聚雲合力發動攻勢,否則咱們大家都得完蛋。這個人……這個人太……太可怕了!絕不能讓他……蓄力……蓄力成功!”
漠北兵馬和魔多羅門門徒看到魔多羅王勒爾夢裡恩都這麼忌憚恐懼,于是都被吓得瘋了似的向花燼雪沖了過來。
魔多羅王·勒爾夢裡恩自己也發動極招攻向花燼雪,妄想要趁着花燼雪那足可毀天滅地的一招仍在蓄力的時候。
直接将花燼雪一擊斃命,阻止花燼雪成功發動招式。
轉眼。
便見魔多羅王·勒爾夢裡恩以手中魔刀半尺柔為核心聚集出一團光霧魔雲,遽然一掌将那魔刀半尺柔和那團暗雲詭霧猛然轟向雎鸠王·花燼雪,“魔羅萬象,劫海無盡!殺……呐!”
“魔羅萬象”一起,漠北兵馬和魔多羅門門徒竟都化為巨形魔像。
在魔多羅王·勒爾夢裡恩的操縱下,同運魔煞詭霧向雎鸠王·花燼雪發起了攻擊。
雎鸠王·花燼雪一指豎起擎天拿雲,乍然指間極力一擲,在他手指上凝聚成形的那一團龐大雷雲閃電,宛如末日天譴一般掩天覆地,向魔多羅王·勒爾夢裡恩席卷奔湧而去,“頓天一悟,天譴明心!”
“頓天一悟”之招驚現刹那,“天譴明心”驟然襲向魔多羅王·勒爾夢裡恩。
“這一生,這一招,花燼雪隻為你而出。任何想要傷害你的人都必須付出代價!”花燼雪無懼身側萬魔屠戮,不惜舍命一賭,也要護她安然。
蓦然。
天譴之招臨身刹那,漠北王·伊達爾亦突然出現在半空裡,竟不惜以自身為盾,也要為魔多羅王·勒爾夢裡恩挺身擋招。
但即使漠北王·伊達爾和魔多羅王·勒爾夢裡恩聯手抵擋,卻也還是沒能夠接下雎鸠王·花燼雪幾乎已使盡全力。
這足可毀天滅地的一招。
轉瞬之間。
就在雎鸠王·花燼雪即将被萬魔巨像屠戮的一刹那,漠北王·伊達爾和魔多羅王·勒爾夢裡恩身中“頓天·天譴”之招雙雙爆體。
那些被魔多羅王·勒爾夢裡恩以其自身魔煞之力裹挾操縱,化為巨像魔身的漠北人和魔多羅門門徒,也随之爆體紛紛慘亡,滿目可見的血肉橫飛景象。
仿佛人間煉獄,簡直慘不忍睹。
但這些漠北人落得這種結果和下場,卻也怨不得别人,隻怪漠北人殺戮太多作孽太深,也實在是死有餘辜罪有應得。
但就在這一片腥風血雨過後,雎鸠王·花燼雪的身影卻也早已消逝不見。
待稍微能夠看清楚一些的時候,現場除了漠北人和魔多羅門門徒爆體消亡以後的殘留痕迹,更有劍隕心等一衆中原名門正派門下弟子爪牙的屍身和人頭。
而這一幕恰好被火急火燎聞訊趕來的,那些自诩為中原名門正派的人所親眼目睹。
且劍上染血,還未離開的人,不是别人……
卻正是謝逢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