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劍樓外,佛門“卍”字佛經乍現,佛法大道再開。
竹書姑娘端木簡溪背着她那裝着一竹簍的佛門經卷,手持竹簡,随意把玩,晃晃悠悠,笑意盈盈,似遺世獨立潇灑悠然地踏上那佛法大道。
“行深般若觀自在,照見五蘊厄皆空。究竟涅槃無挂礙,故說般若薩婆诃!”
端木簡溪堪破煙墨,輕唱梵語,明見般若,“卍”解心經,自成無上涅槃法,參遍昙華證如來,“那酒紅泥姑娘,難得佳期如夢似今宵,端木簡溪有幸在此與姑娘一會,不知那酒紅泥姑娘能否賜教?”
那酒紅泥雖未曾與端木簡溪正面交手,但端木簡溪身上所展現的氣勢,卻已讓那酒紅泥深刻感覺到其實力絕非尋常!
身形未動,淩厲一劍,飓劍飙風,“卍”字破碎!
随即,但見仍自蹲在謝逢秋身旁的那酒紅泥,拄着那口紅泥醉劍緩緩站起身來,而後豁然轉身帶起一陣蕭瑟寒風,似象征着一場鑄劍紅顔與築心佛者之間,仿佛早已注定的宿命對決即将上演。
“鑄劍,築心。”
“劍何在?心何存?
“但看腥風血雨,江湖末路,是劍不敗,還是心不存!”
那酒紅泥仗劍在手,淩空挪步,驕狂之态,無可匹敵,“既是佛門築者有心求教,那我紅塵鑄客又豈能不應!”
月如雕弓張穹邊,劍如秋水映紅顔。世間萬法如煙墨,諸法空相涅槃行!
一劍劃過萬重山,千江翻浪置酒涎。恨不相逢醉紅泥,那酒人間不羨仙。
佛法大道上,那酒紅泥與端木簡溪初式互探,甫一交手,便激蕩出一股劇烈無比的強悍力量,化作一波一波洶湧激蕩的無形氣勁沖擊而出。
倘若任由這股強大氣勁四散而出,那但凡這股力量所及之處,必将無不粉碎無不摧毀。
然而,就在這股強大氣勁将要突破護城河界限的瞬間,卻見護城河上,佛法大道突然境象一變,竟憑空浮現出一幅寫滿了梵字佛經的巨大竹簡,将整個佛法大道和護城河都覆蓋在那巨幅竹簡之下。
霎時,隻見那佛光普照莊嚴奪目的巨幅竹簡之上,無數梵字經文似美妙音符一般浮現空中,仿佛三界諸佛皆會于此竹簡中吟誦那萬卷佛經。
“我問佛,世間一切鏡花水月聚散情緣,因何而起,緣何而滅?
佛說,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做如是觀。
于是,我又問佛。
若愛恨緣起皆不由己,若因緣聚散皆不得已。
那我來此世間所求為何,所執又為何?
若世間一切皆為虛幻,三千刹那皆是空,那我到底因何存在又将何去何從!
佛說,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
但我卻說,我既生來天地間,何懼此身千萬劫。
願經世間一切苦,願曆三千無盡劫。
豈能酒醉花叢中,流觞曲水萬古愁。我願舉杯邀明月,明見竹海知北遊。”
竹書姑娘端木簡溪身背竹簍,盈盈帶笑,輕移蓮步,莊嚴可愛,神情氣态似善解人意娴靜溫柔,然氣度英姿卻别有威嚴不可直視。
俨然有着一股宏大佛法籠罩護持其周身,使得端木簡溪雖看似毫無戒備卻凜不可犯。
蓦然,但見端木簡溪将背上竹簍輕輕放下,便在那苦海竹簡上自顧自地盤腿坐了下來。
并偏着頭斜倚在似蘭花初綻的纖長手指上,而其繡袍裙裾曳地鋪展更讓其看起來,仿佛一朵使人由衷敬慕與喜愛的蓮花一般出塵入世。
“佛說,苦海無邊如何渡?我答,如如不動不可說。佛說,如何不可說?我說,涅槃清淨自解脫。”
苦海無邊,竹簡無岸。
劍鋒過處,不見神魔。
佛,亦無可赦!
我既鑄劍為紅泥,但求一醉紅顔阙。
苦海竹簡上,佛光照耀下,經文梵字,如受佛指,交織穿梭。
縱使那酒紅泥手中佩劍冠絕天下,卻也難以輕易将如蜂湧狂潮一般,受到苦海竹簡宏大佛力所加持,持續不斷綿綿不絕襲來的梵字經文一舉斬盡。
然而,在那酒紅泥被梵字經文連番阻擋糾纏而使其不斷受挫之後,那酒紅泥卻也終于準備展現出自己真正的實力了。
“一劍君臨,萬骨成枯,淩煙閣上豈無人!一睨傾城,三千歸塵,紅顔阙上非洛神!斬笙歌,斷筝弦,征塵血染,鑄劍紅顔!”
拭劍一笑,天地陡寒。
那酒紅泥默然一沉吟,撫劍冷笑間,整個苦海竹簡及所有漂浮着的梵字經文,竟都僅在一霎間結成了駭人凜冽的一川寒冰。
“佛說,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卻說,衆生皆苦,取舍一念。既擇此劍,無悔無間!”
劍冷鋒寒,卻抵不過這人間孤寂。
世情冷暖,卻求不得那一抹歡顔。
那酒紅泥孤身握劍,遺世獨立,一身凜冽,寒意逼人。
惟有她自己心中始終明白,自己是如何來到這世間,而又是如何鑄得這一身傲骨,一生不知愛恨為何物,隻能一聲哀歎無可奈何,卻也如傲骨嶙峋勝淩煙的一口劍!
為能鑄就這口紅泥醉劍,也為鑄就此生最完美的自己,她早已舍棄了此生所有及一切的牽挂和不舍!
所以,如今,紅泥醉劍既已如願鑄成,便也預示着她已成功鑄就此生苦苦尋覓那個最完美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