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無奈,無奈奈何……”
“曾經有人對我說,若想要成就那此生最完美無瑕的劍道和自己,便必須學會這世間最殘酷冰冷的執着與放棄。”
“我問他,我為什麼要學會那些隻會給人帶來痛苦和悲傷的東西!”
“他告訴我,若一個人生而為劍,卻妄想成人,那她必須先懂得什麼是劍,什麼是人,劍與人之間,到底有何不同!
唯有能夠真正體悟到劍與人的深意,她才能夠真正做到以劍身通人意,以人意鑄劍魂,而最終鑄就那個人劍合一,如願功成,尋找到最完美無瑕的劍道的自己。”
……
“然後,他便問我,我到底是想要永遠隻做任由别人為達到任何目的掌握驅使,永遠不會有自己的情感和意識,永遠不知世間愛恨為何物的一口劍。
還是選擇做一個能夠掌握自己命運歸屬,擁有屬于自己的靈魂意識喜怒哀樂,可以像這世上的任何人一樣,無悔無怨痛快淋漓地去愛去恨,一個會傷心落淚也會高興喜悅有血有肉真正活過一次的人!”
“一口劍,一個人,沒有誰能夠代替我做出抉擇,但似乎冥冥之中早有指引,抑或是我自己也暗自渴求。于是乎,我毫無猶豫地便選擇了後者。”
“後來,那個人便帶着我去了很多地方,也經曆了許多故事。
但最終,我們還是來到了眼前的這個地方——東吳姑蘇。
那時候,這個地方還并不是如今世人所見富饒繁華的天上人間,而卻隻是一片充滿殺戮與仇恨茹毛飲血的蠻荒之地。”
那酒紅泥說起,當初,她與那個人一起來到,彼時,還隻是一片猩血狼藉暗無天日的蠻荒東吳,竟也不經意地流露出一抹似有些懷念與撫慰的笑容。
“那時,我原本以為我們來到這個地方以後,不久,便也将像過去我們所去過的那些地方一樣,很快就會離開接着再去尋找别的什麼地方。
而且,我也并不喜歡這裡。
但是,他卻告訴我,從今以後,我們哪兒也不會再去了,我們将會在這裡住下,并永遠都不會再離開。
我想問他為什麼。
可他卻隻告訴我,我如果想要自己成就那個最完美的自己,尋找到屬于我自己的最完美的劍道,那就隻有選擇留下來才能有機會實現。”
“那時候,我想了很久,但我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他。
因為,我要真正實現那個“人劍合一,完美無瑕”的自己。”
……
“後來,他便在此處建立起了這一座精美絕倫玲珑雅緻的醉劍樓。
世人皆知,‘醉劍樓,一壺酒,決生死,斷恩仇。’的傳說。
但卻鮮有人知,其實,醉劍樓所象征的真正意義,乃是‘江湖行,刀劍情。喋血路,莫回頭。說不盡那愛與恨,道不完的恩與仇,皆不過隻是那一江春水,向誰東流。
知向誰去解溫柔,問君不語卻相聞。
卻隻問,醉劍樓上一壺酒,江湖快意泯恩仇。
不知可否,可否?不知?’”
清風徐徐,輕拂溫柔,一挽青絲,如墨傾流。
那酒紅泥舉劍當胸,映月鋒寒,但見她食指中指相并,緩緩自劍鋒撫下。
“而我鑄劍紅顔沈尹紅泥,便正是這醉劍樓所象征的真正傳說——憑君莫話封侯事,不知可否,可否?不知?
知否?知否?
一劍封喉天下知,不知其可,豈可不知,一劍功成萬骨枯。”
茫茫雪地,竹簡不複。
一劍飛雪,履地成霜。
沈尹紅泥此言一出,在場衆人,無不驚詫,唯有三人神色不變,平靜依然,似乎對沈尹紅泥所說一切早已了然。
然而,唯有一人,卻最是教人最為意外,也最是難以預料。
此人便正是佛經竹簍旁,仍斜倚肩頭,盤腿席地而坐,似不可亵渎,似玩世不恭,卻又莊嚴可愛,溫柔體貼,仿佛豆蔻年華的竹書姑娘端木簡溪。
“終于,你要展現出你真正的實力了嗎?那麼,我也該好好表現認真對待了。不然,佛祖要是不收我,那我可就真得要去拜見阿彌陀佛了!”
乍然,端木簡溪一雙冷眼透出幾分詭谲狠戾,隻見她臉上突然浮現一抹邪魅詭異的笑容,神色驟變,喃喃念道:“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即說咒曰:揭谛揭谛,波羅揭谛,波羅僧揭谛,菩提薩婆诃。
惜哉!
佛說,皆錯!
魔說,皆惡!
魔之業因,佛之罪果。禦不可說,皆竹之過。
是謂,涅槃若生于煙墨,解脫若惑于心經。佛欲情天,恨海成魔。拈花愛恨隻一笑,一葦渡他不渡我。
今夜,你将後悔,見到諸天神魔三世諸佛也不願見到的我!
亘古寂滅般若,刹那生殺予奪。
情天恨海,拈花不渡。
蕭……禦……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