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院住的不過是主子黛玉和幾個貼身丫鬟,院中既沒有男丁,也并無什麼武器可以對付面前這活屍。
但是畢竟丫鬟們時常要負責灑掃院裡,便是也有些家夥什的。
紫鵑、雪雁、春纖三人主動承擔起抓捕活屍的任務,而年紀尚幼的春花秋月,則留下來協助照應。
黛玉作為主子留在房中,她實在羸弱,丫頭們隻怕有什麼差池。
她自己也怕有個萬一,幫不上忙還會成為她們的累贅。
黛玉先是嘗試着叫春花秋月站在窗前吸引活屍一直站在原地不動,好讓紫鵑她們幾人去後院抄家夥。
最初,這法子還算奏效。那活屍如先前一般,隻是在窗外暴躁。
然而,過了不久,它似乎察覺到什麼,又開始試圖繞向後院。
黛玉見狀,随即提起燭台,走近窗前。
誰知那活屍似是執念未散,竟停在窗前不再移動,黑洞洞的眼眶裡透着嗜血的渴望,透過雕花月洞窗看着黛玉。
外頭的喪屍扒着窗戶,黑洞洞的眼眶裡透着嗜血的渴望,指甲刮過木框,發出瘆人的響動。
“你們去吧。”黛玉便是被這活屍吵鬧了一夜,倒也瞧着它不那麼惡心了。
她索性就站在窗前,親自吸引其注意,給紫鵑她們争取機會。
黛玉有秋月陪着,紫鵑帶着人從後門悄然離開。
春花則留在屋内守着,一旦有異動,便随時開關門接應。
不一會兒,紫鵑她們平安歸來,手裡拎着些尋常工具。
其實無非就是一些灑掃的工具,笤帚,簸箕,繩索罷了。
紫鵑還從退步房中拿來了院裡用于點燈的油壺,雪雁則順手拿了幾塊石頭回來。
她們迅速行動起來,一邊拆卸灑掃工具,将竹棍、木棍抽出當作武器,一邊将繩索編紮成環,制成臨時的套索。
黛玉找出了幾個精緻的玻璃瓶子,往瓶子裡灌滿燈油。
“不管待會能不能抓住這活屍,待明日天亮,我們院裡也得找幾件像樣的兵器給我們自己防身。”
雪雁忍不住笑道:“姑娘,我們不是秦将軍,也不是林四娘,如何能舞刀弄劍?”
“便是防身罷了。”黛玉淡淡道:“我不至于要我們院裡的姑娘一下子長袖舞劍。隻是有個萬一,我們都是清白姑娘,也好做應對罷了,不至于束手無策。”
幾個姑娘頓了一下,紫鵑手上動作不停,正用剪布的小剪子拆着笤帚的柄,頭也不擡地說道:“也沒人生下來便會武藝高強啊?習武至少瞧着比讀書寫字簡單些。”
幾人相顧無言,皆心中凜然,随即默默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紫鵑忽然想起什麼,沉聲道:“方才出去,聽到外面又有打殺聲。隻是沒有往常那麼激烈了……”
黛玉聞言,微微蹙眉,便猜大抵是有賊寇又來擾襲。
春花聽了,氣憤道:“我們府裡都有這活屍,怎麼不叫他們也被活屍糾纏。”
黛玉擡眸,看向窗外,緩緩道:“這就看,我們能不能抓住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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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榮街上,屍潮未起,但已有數具新鮮活屍在街頭遊蕩。
趙姨娘一行人駕車闖入,瞬間成了活靶子。
活屍以肉與人刀鋒相見,竟讓趙姨娘他們不見優勢。
他們雖人多,但面對不畏生死、隻知撲咬的怪物,反倒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有幾人昨夜才從活屍口中逃脫,今日再見,早已吓得魂飛魄散,連刀都握不穩。
但終歸是趙姨娘的人多勢衆,見活屍逮住人咬,他們直接棄人不顧,從帶來的雲梯,攀高進入了榮府。
黛玉早已讓莫雲交代所有府門全部堵死,任何人都進不來,也無法離開。
如今趙姨娘雖進得了榮府,但也是甕中之鼈。
他們一落地,巡防的家丁便發現了,頃刻間,府内厮殺聲起。
按理說,翻牆入府本就不易,能從高牆上下來的人更是少,說道理應該是賈府的家丁占據優勢,可以輕易拿下他們。
可事實是,裴石拖着活屍打算把它跟賈環吊一起的時候,賈府的家丁小厮竟連招架之力都沒有,且戰且退。
更有甚者,手中刀棍才剛舉起,便被對方兇猛的攻勢吓得棄械而逃。
裴石看着府牆上還有人騎在上面要下不下,就連唯一一個女人趙姨娘都成功翻越了府牆。
這一幕,讓裴石看得直皺眉。
“……我隻是客人,不多管閑事……”
裴石實在是沒眼看,内心默念,以手捂面,轉身要走。
但是奈何他人高馬大的好大一樽杵在那,又拖着一個瞧起來很不尋常的人,立刻引起了衆人注意。
“就是他!是他綁走了環三爺!”
一人伸手指着他大喊,衆人緊跟着朝裴石瞧去。
他歎息,昂首嚣張道:“怎麼?有問題?”
趙姨娘尖聲怒喊:“你把我環兒綁到哪裡去了!”
裴石沒有理會趙姨娘,反倒冷冷掃向那群戰意全無的賈府家丁,怒目喝道:“不過區區這麼些人就把你們殺成這樣?丢不丢人!”
說着他拖着活屍快步上前,指着前面一個握刀卻面色驚恐的家丁厲聲道:“就是你!别看我,砍他!”
可戰局并不會因為趙姨娘和裴石的加入而停滞,刀劍無眼,猶豫間便是生死之别。
就在那個家丁愣神的時候,對面的敵人已經橫刀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