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姳站在林中聽了個大概,幾位年輕修士廢了一番功夫擊殺了龍鱗蛇,卻被雲完趁其不備搶在他們之前取走了蛇妖的尾骨,雲完所謂先來後到分明就是強詞奪理。
其他人圍在一處,專是湊熱鬧來的,事不關己沒人站出來評理,
眼瞧着人越來越多,後面的腫眼小弟不想把事情鬧大,湊在雲完耳邊小聲說:“算了吧,掌門,他們是祈聖派的。”
雲完是塊犟骨頭,越挫越勇,祈聖派怎麼了?老子可是雲完派創始人雲完!
雖是個不起眼的小門派,但他們派的人員老成,
單論為人處世,經驗老道,定在這幾個娃娃前列,待日後擴大門生,還怕這群小兒踩在自己頭上不成?
“祈聖派如何?!我還怕他們?”
“在下祈聖派派小峰脈弟子陳九卿。”陳九卿耐着性子握劍躬身,自報家門。
他面前這幫人已經不是第一次截了他們的獵物,
今日碰面三回,處處針對,
現下明了,雲完此人,皆是有意挑釁。
“小什麼脈?哈哈哈哈,老子還從未聽過祈聖派還有這麼個分宗!”
“哪來的黃頭小兒打着大門派的旗号在這兒招搖撞騙?恐是我們一根指頭都打不過的小喽啰。”
雖然小峰脈在衆宗門裡最不濟,不過也容不得這般羞辱。
“瘦仙童”正準備沖上前理論,卻被陳九卿攔住,低聲忍道:“我們走。”
黎姳眸光輕掃遠處幾位少年修士,
原來是祈聖派,
這世間修仙者雜衆,論獨到功法、宗門根基,
除開隐世歸仙的,要數昆侖派、祈聖派、堯光派、多羅寺這四大一流門派位居前列,當之無愧。
而祈聖派功法傳承鴻蒙之初上古修士,擅禦器之術,以剛柔并舉,禦六虛、凝真元,融會借力,祈聖派千萬年遵此古訓為修仙之道,道法淩厲。
可剛轉身,卻聽旁邊看戲的人群裡竄出個聲音,“祈聖派禦器高超,世間無人能及,各類術法也是常人所不能參透,以意念操控,憑修氣與器物融彙。”
黎姳神色一頓,遠遠兒聽着,聲音耳熟,
林中靜默,
定睛一看,韓驚竹諱莫如深,
他将胸前玉扇一收,繼續說:“聽聞派内隻有高階弟子才能‘煉氣為器’,常祭法器傍身,用于收納煉化元氣,經法器煉化後的元氣可與意念一體。”
圍觀的人竊竊私語,
對啊,就這幾個人嗎?祈聖派此等大宗怎會來仙盟大會?
竟就派幾個看上去不大的小娃娃,況且就算是派内弟子,那也得是高階,
若是修為不濟,也要鬧笑話。
衆人都開始議論紛紛,對那幾個小生多有質疑,
見衆人反應,雲完就放心了,他了然大笑,“他們有什麼能耐——”
一個銳利的稚嫩細音截斷了話頭,
“那你可得瞧好了!”
聲音随着幾聲脆響從祈聖派弟子裡翻出柳葉刀,甩了幾個光花。
道道霞光急沖而至,一個嬌小纖細的身形翻越出來,大步流星。
她一擡眼,那旋轉的光花瑞氣蒸騰,似離弦之箭登時有了方向,
刹那間,疾風撲面,那柳葉刀刀尖早已落在雲完的脖頸,隻差分毫距離。
“小師妹,不可胡來!”
聽到陳九卿的呵斥,柳葉刀似是聽到命令收了回去,落在女孩手中。
衆人一瞧,皆是驚訝,用意念可輕易揮舞柳葉刀的竟然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孩!
一張圓圓的鵝蛋臉,仿佛一捏便碎了,兩頰暈紅還有些斑點,不過那眼睛卻是張揚靈動,像是浸了水,稍不慎就能從眼眶裡溢出來。
關書珏嬌哼一聲,仰臉說道:“這一招叫沖天靈,我是脈内年紀最小的,你的道聽途說……可是摻假啊。”
這麼說,并非隻有高階弟子,小峰脈裡每個人都會。
雲完當即吓得往後退了好幾步,他咽了咽口水不再說話。
雲完派是個不起眼的小門派,不過是因為精通遁地之術而得名,
他如此記恨祈聖派是因為前不久在祈聖派内受辱之事,那次,雲完派幾個人拿着遁地術的秘訣錦囊,想讓祈聖派将其收納入宗門。
沒曾想當場拒絕,雲完派的人死活賴着不走,卻被亂棍打了出來,
他心裡窩火,沒幾日,就聽到祈聖派傳出派内練就一道術法,可借器物遁地而行。
這不明擺着竊取?
故而直至今日,一直懷恨在心。
“你們是什麼組織嗎?怎麼長得都一個樣?”關書珏瞪着水晶葡萄般的眼睛好奇地湊過去,她也沒有顧忌什麼,大着膽子若無其事地在雲完派那幾個老家夥身上到處亂翻。
後面的人厲喝糾正,“什麼組織?我們是門派!雲完派!”
關書珏那布靈布靈的眼珠子來回轉了一圈,提了精神,“魚丸?魚丸粗面嗎?你們是做這個的?”
有人不知為何,面對這黃毛丫頭竟能耐得住氣一個字一個字解釋,生怕辱沒了自己門派,“雲完,雲上天的雲,完是滿的完。”
關書珏皺起細眉,哦了一聲,随口道:“沒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