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字的打擊比方才叫錯名兒還要來的痛徹,要不是有外人在,雲完派那幾個人都要上去給這個沒規矩的小丫頭幾巴掌。
關書珏才不管他們什麼表情,自顧自地又道:“我爹說了,這種沒聽過的不叫門派,算歪門邪教。”
話被陳九卿打斷,“關書珏,玩夠了嗎?”
這大名都叫上了,可想而知,陳九卿是真的生氣了。
關書珏調皮地向衆人吐了吐舌頭,然後氣鼓鼓的回了隊伍,憋屈地丢了一句,“沒有。”
“我們門派雖小,可也是坦坦蕩蕩,你們祈聖派……”
雲完嗤笑,“成日修仙練道,超脫世俗,自诩不入凡塵,不堕歪風邪氣,如今也要靠走捷徑飛仙?”
這話說到很多人的心坎裡了,各大仙門本就占盡資源,大多散修必然不敵門下弟子,實屬不公;再者,先不說玉坤引是否助仙,光一個萬能靈藥,包治百病這樣的噱頭就足以讓普通人争得頭破血流,
機會本就渺茫,如今這樣的名門又要同普通人争,修仙練道這塊兒“大餅”當真是要被他們啃得渣都不剩。
有圍觀的在人群裡不禁痛恨道:“當真是口談道德,志在穿窬。”
雲完誓要出了這口惡氣,罵的越來越爽快,“那小人做的都坦蕩無畏,你們卻成日遮遮掩掩,口裡不一,虧得有萬人敬仰,卻連小人都不如,呸!”
陳晏欲上前,卻再一次被陳九卿攔住,示意他退後。
議論聲音越來越大,嘈雜無比,一時間場面局促,
祈聖派倒是和黎姳有些淵源,百年前宗門内的兩個老家夥,抓了她兩隻魔寵去煉器,
事後被她知道,便擰下那兩人的頭給阿蓮阿青踢着玩了兩天。
黎姳搖頭冷笑,遂準備離開,
“樹後那位姑娘!當心有蛇!”
聽罷,黎姳回神過來,側目瞬時感應到盤延枝頭的龍鱗蛇,她身形一閃,下意識擡手欲抵擋,
衆人循着韓驚竹的聲音往叢中望去,天色漸晚,隻有一個瘦弱的黑影在暗處攢動,
黎姳突然意識到自己所處的局面,她袖中的手一滞,面色轉而驚恐,
往人多的地方跑,石子一絆,踉跄倒地,“啊!”尖細柔弱的尾音顫的人心裡發麻。
龍鱗蛇盤着樹伸長脖子,嘴裡吐了幾口信子,它蠕動幾下在衆目下不敢動作,
“嘶嘶嘶——”卻不曾想,地上竟又冒出一條,急速往黎姳身上撲,
“唰!”
電光火石之間,衆人隻覺眼前白光亂閃,
黎姳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一股柔和貼身的觸感從腳下蔓延,白色綢帶攏住黎姳腰身,迅速往後一帶,
劍氣随之而來,‘無妄’透過輕薄白緞當即斬斷兩條龍鱗蛇,陳晏順勢挑出尾骨。
黎姳腰間的白帶一松,停在一女子身前并被她穩穩扶住,
“零光白緞?!”
衆人皆看向祭器的女子,她隻一根玉簪輕挽雲髻,輕薄劉海下有一彎笑眼,似是要奪人心魂,她确認黎姳無礙後,才完全收勢。
“禦效白姥的傳人?”
禦效白老乃修仙界屈指可數的禦器大師,她出了名的絕技就是面前這零光白緞,能将零界的光子歸集,化己身意志渡入白绫之上。白绫輕柔飄逸,無形則有風,有形則為光,此為天然載物,道法自然。
這個問題,韶音颔首默然,她明眸半斂,有些羞赧。
林間掀起有一陣嘩然,
黎姳摔得腳踝微微發疼,她腳尖點地揉了幾圈,
低頭之際,松了人前佯裝的表情,
祈聖派這幾個娃娃的功法完全在雲完之上,能用拳頭解決的事非得被這條瘋狗反咬一口,牽制受氣,
要她說,四大門派同雲完沒什麼不同,本就是個草台班子,不過是牌坊立多了,大家也就信以為真,奉為什麼大宗。
“姐姐,又見面咯。”元滿從後面斜側身子跟黎姳打了個招呼,
黎姳沒理,然後起身,她本不想摻和這趟熱鬧,畢竟要立牌坊嘛,總得付出點代價。
不過,現在這個情形好像不太行……
“你!”待雲完完全看清女子的面容,驚得結舌,
他迎着黎姳的目光,下意識捂住自己被打掉的後槽牙,
“掌門!”
比衆人更驚訝的是雲完門,黎姳跑到雲完跟前,眉頭輕皺,擠出一兩滴淚珠挂在眼尾,“既是旁人獵到的獸物,就不應霸道搶奪,你不是時常同門内弟子說助人為善,方得大道?我自是信得掌門為人,先前想必并不知道事情緣由才鬧得誤會,對麼?”
雲完同衆弟子想說話,但喉中像是被什麼桎梏住,嘴巴緊閉說不出半個字黎姳不好的話,
雲完氣急敗壞,猛地将黎姳推開,
黎姳重重往地上撲,她慌神無主地看着雲完,
隻見雲完從囊中掏出那張黎姳入雲完門的身契,胡亂扯了幾下,撕得粉碎,
遂帶着人氣沖沖離去。
“掌門!不要趕我,我無家可歸!”黎姳扯着嗓子挽留,卻再沒得到雲完的回應,
“姑娘莫怕,道不同罷了,天下之大自有容身之所。”
黎姳被韶音扶起,她雙手捂面,嘴角卻難以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