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待自己的食物——
“桀桀桀桀桀!”
寒津津的大笑過後,聽慘叫聲猝不及防,吓得旁人膽寒。
衆人都還未反應過來,
黯淡日光下,那斷手落地,口銜一塊血淋淋的白肉,嘴巴一吸,嚼碎入口,腥紅的熱血從嘴角溢出。
那修士在雪地裡抽搐翻滾,捂住半臉,面目猙獰,那臉上咬出個血窟窿來,裡面的臉骨若隐若現,血從他的指縫裡噴湧而出,怎麼也止不住。
“痛……煞我!”
他痛的輾轉翻湧,内裡氣息紊亂,青筋暴起,叫聲撕心裂肺。
其狀慘不忍睹,旁邊修士吓噤了聲,怔了一會兒。
低頭看了看腳下,面前竟是一捆細長的發絲!青光在側緣緩緩流過,像是刀刃一樣,衆人心裡發駭,連忙後退。
尋着發絲看去,霧蒙蒙的水淵白影幢幢,青絲掩面,周身黑墨翻湧,長發下隐隐綠光冷冰冰地凝視着衆人。
在往四面掃視,全都是,數不清的長發人影。
噔噔噔——
水淵揚起悠揚琴聲,每一聲都直抵人心裡深處,惹得心頭咯噔作響。
一個白影不知何時浮現在面前,是一個白袍長發男子,端坐撫琴,姿态優雅。
卻是背對衆人,
幾人心裡打鼓,但自己的神識好像是不受控制了,還是想上前看個究竟。
許璟理持劍一躍,橫在撫琴男子脖頸,
男子手上動作一停,緩緩轉頭,
竟是後腦勺!
這厮沒有臉!
許璟理忙後退一步,
倏地,忽覺腳下被什麼東西拖拽,垂首看,幾個人腳下竟是深不可測的無底洞,他們坐在深淵邊上,冷風一吹怕是就要掉下去。
來不及想,幾人連忙縮退回去,可怎麼也無用,再仔細看,從深淵裡爬出幾十個人頭出來,密密麻麻。像亂墳崗裡死屍,要來奪命的。
白衣長發看不得人臉,争先恐後地死命抓住幾個人的腿腳,欲拽入深淵。
可再一眨眼,深淵頓時消散,水淵霎時間靜的出奇。
待幾個人聚在一起,眼前忽然紅光亂閃,水聲呼嘯,蕩起千層浪。
幾步之外竟然畫了個圈将衆人圍起來,幾個道士忽然覺得身子極沉,有一種無形外力将自己的元力裹挾壓制,讓衆人喘息不得。
“執念障……”
“魔……魔門!”幾個修士悚然驚呼,拿出器物應對。
魔道秘法,執念障,畫圓為限,身中異能光圈或身處圓圈者,除魔兵之外,一切力量皆被弱化一半。
程三手使力扯下自己脖子上那串蒜,嘴裡邊嚼邊念:“妖魔鬼怪快離開……”
“敢碰我的人,真是活膩了。”聲源是撫琴男子肩上的那隻斷手,聲音雌雄難辨,每個字在刀尖掠過,陰冷毒辣。
琴聲越發急促,似圓潤玉珠滑落急湍溪流,濺出水花,激起道道漣漪,
幾人受控情緒高漲,眼神空洞,開始互相對峙。
“魔門嗜宗阕宗,善縱人心,緊閉神識,莫受控制!”纥骨顔環顧四周水霧,厲聲惕道。
幾聲骨節脆響,斷手重新複原,對接上的是個飄飄然的人,
五官立體妖豔,幾分女相,衣着玉髓薄紗羅,頰上略有青色脈紋,尾峰銳利頗有翠竹立影。
嘴巴緊閉,獨有那雙眼睛深邃,泛着幽幽綠光,攝魄人心,和他對上一眼便不寒而栗。
“魔族阕宗,莽邢見笑。”長老瞪眼咋舌,臉上一時變了神色。
莽邢擡手,手背上的嘴巴張了口,他咯咯笑着,不知何時已經閃身在黎姳身側,“幸會。”悠揚低吟的聲音似是拉扯出一條細長的絲線,将跟前女子一把拽入深淵,
莽邢負手而立,眼睛移向深不可測的水潭,正在墜落的女子面露詭異的笑容,嘴巴微張,像是在說:“再見。”
彼時深潭驚起不小的浪花。
“吳姑娘!”許璟理忙沖上去,但身體被壓制,完全出不了光圈,
“砰!”
莽邢剛回神,就被一個辛辣的東西嗆到眼睛,
他眼中瞬間閃過一絲不悅,看向投擲之人,
隻見程三手一邊嚼着蒜,一邊剝蒜扔他,莽邢瞪他,程三手咽了咽口水,壯着膽子回怼:“壞蛋!”
哇,
莽邢低笑,
這一聲像是在他身上撓癢癢,怪喜歡的,“你再叫一聲試試。”
程三手:“……”
……
砂石斡旋上升,水幕落下,女子衣袂缱倦,駐足石邊,
石身布滿青苔,若是仔細看,能記清楚地看清上面殘留地刀劍痕迹,
歲月更疊仿若就是一瞬的事,
這裡是仙魔大戰的主戰場,天衍滄據。
曾經是仙盟道場,五百年前鎮壓母親後,仙盟便重擇福地,變成一片荒蕪。五百年地貌變遷,紀翎海域沒過東岸,被山外山阻隔,荒山沉于海眼之下,成為滄瀾雲龍卧旋的老巢。
這個地方她百年前屠山時來過,但當時的她還不知當年蹊跷,更不知這個地方竟還藏着一條老龍,
面前這塊巨石若是猜的不錯,應該是仙盟法門,門後便是洞府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