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啊,都送回去,若有什麼安危,她們的父母第一個不放過你。”
元滿努努嘴,被罵醒了。
可能是太過憂郁,他的心連着肚皮都有些難受,
也對,
她們都還有父母,而元滿父母早亡,否則誰的父母會将自己的心頭肉送去山裡苦修,一輩子都見不上幾面呢?
後面的姑娘看見大家的為難,有意扯開話題:“各位仙人能否饒倉伏一命,他雖擄人恐吓有錯,但卻從未傷我們一分,罪不至死。”
“這不必擔心,倘若他真沒有惡行,我們不會錯殺。”扶生禮催着大家快走。
衆人往暗道走了相當長的一段路程,終于在前方隐隐看見光亮,
隊伍還在繼續往前趕路,扶生禮跟在纥骨顔後面,她的目光在牽手的二人身上遊蕩,忍不住問一句:“她是誰?”
還未等纥骨顔開口,黎姳側頭搶答:“你想問我是誰麼?”
扶生禮被黎姳的聲音拽回神,紅衣背身出洞,漫天容光在身後緩緩盛開,“我爹做販茶生意,我随母姓,喚黎姳。”
一張淸傲的臉帶着明朗的微笑逐漸清晰,
這姑娘,像一盞不滅的風燈。
陳九卿:“倉伏昨日選中她,這位姑娘沒有半分猶豫便來做誘餌,奈何倉伏狡猾,中其計謀一同陷入源林中。”
扶生禮挑眉,掃了眼黎姳身上的紅嫁衣:“黎姑娘勢單力薄,很勇敢啊。”
“也沒有,自學了些拳腳功夫,能保護自己。”黎姳說着,側頭之際目光在對方身上停留片刻。
“自學?”
扶生禮沖她淡淡一笑:“厲害。”
直到黎姳探尋的目光駐足在扶生禮腰間挂着的玉笛,才決定停下,她掙脫開纥骨顔的手,走向扶生禮。
黎姳好奇問:“這劍叫什麼?是你的本命法器麼?”
扶生禮搖頭:“不是,我的本命是它。”回答之際,她拿出腰間的玉笛遞給黎姳。
黎姳接過玉笛,笛身剔透,金絲纏繞,七圈結飄穗,笛聲獨特,這叫“玉貴笛”,有引鸾鳳之說。
這原是她娘的本命,此刻她腦中稍微有些茫然,她娘的東西怎麼會在此人手中,“聽說找自己的本命法器都需要闖境曆劫,你在哪尋到的呢?”
“我比較幸運,這隻玉笛是師父傳我的。”
纥骨顔還站在原地往這邊看,他的目光不偏不倚落在紅衣女子身上,一舉一動完全收入眼底。
黎姳将玉笛還給她,指向前面的纥骨顔:“和他是一個師父?”
扶生禮看見此刻的纥骨顔像是被抓包一樣開始悶頭往前走,她搖頭否認。
黎姳陷入沉思,據說纥骨顔剛拜入昆侖時,入的是浮提世君門下,後來被祝卿玄君器重,成為首席。
聽扶生禮的意思,她和纥骨顔不是同門師兄妹。
“你和他認識?”
扶生禮的問題話鋒一轉,直接把黎姳問得稍有些愣住,“不認識。”
聽到這個回答,藍衣女子頗為失望,“但我總覺得你們似乎認識。”她的語氣帶有些試探性。
黎姳又是一愣,“有麼?”随後幹笑幾聲:“可能上輩子有仇吧。”
“有仇?”扶生禮偏頭,有些新奇的提出這兩個字。
“你沒看見他每次看我那張臉都臭臭的麼?”黎姳說着,極有興趣地擺出鬼臉朝對方示範。
扶生禮搖頭,“他對誰都這樣。”
對啊,他對誰都這樣,黎姳暗笑,對誰都溫柔,對誰都好,唯獨對她這魔頭,恨不得千刀萬剮了。
“可他從未主動牽過一個女孩的手。”
黎姳腳步停住,
扶生禮兀自一笑,笑的有些苦澀:“也不一定。”
不一定什麼?不一定沒對别的女孩做過這事,說不定他早就變成爛泥,愛占人家便宜的大色批。
“反正我三年沒見他了,也不知他變成什麼鬼樣子。”
……
一夥人沿路不知走了多久,在一處神廟停下,
暮色像是浸了鴉羽的墨汁,順着屋檐往下淌。“栀子神觀?”
“我們竟然已經到此處了?”姑娘們紛紛驚詫,她們互相觑了一眼。
因為這裡離城門不算遠,也就是說離玉京已經不遠了。
關書珏看出這些姐姐的情緒有些激動,撓頭不解:“這座神觀很出名麼?”
“嗯,很靈的,小妹妹。”姑娘們拉着關書珏進去,從青石階往上走,花瓣撲在臉上,一股濃郁的花香在風中纏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