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送你回去,日後珍重,離魔修越遠越好,撞見她們斷然不會有好事,還會殃及自己和身邊的人。”
黎姳眼眸動了動,束發的紅繩被風一吹,刮了一下耳朵,“是嗎?”
“嗯。”
“不瞞你說,我們幾人在仙盟就遇見過無上厭,能力不濟沒能即使看破賊人奸計,事後,我非常後悔。”
溫柔的火在黎姳眼底蕩出亮色,她托着下巴,冷不丁一笑。
陳九卿:“你笑什麼?”
她微微側首,睜眼看着對方,慵懶的拖着尾音:“覺得你說話的時候很可愛。”
陳九卿垂頭,忙活了幾下,去外面撿柴火去了。
“你對誰都這樣麼?”
黎姳往後看了一眼說話之人,她急于打探她娘的事,一時倒忘了還有個煩人精在場,“哪樣?”
纥骨顔:“說話沒輕沒重。”
黎姳仰頭:“我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你管我。”
對方也沒再回她,沉默半晌,
“纥骨顔,我有個問題。”
“你說一個人死了能活過來嗎?”
這句話裹着風聲鑽進男子的耳朵裡,他的心不由跳的倉促,謹慎反問:“怎麼個活法。”
黎姳悠然解釋:“可能她的意識還沒有消失,隻是暫時存在一個地方,通過一定的方法,再次出生。”
“方生術。”
“你說的是方生術。”
聽了纥骨顔的回答,黎姳滿眼震驚,還未等她開口,對方又說:“但這種一命換一命,需要極強的靈力。”
話就截止到這裡,纥骨顔突然反應過來什麼,他猛地擡頭看她,
皺了皺眉,
目光又輕輕略過正在熟睡之人。
但他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看着面前這個女子的動向。
黎姳歎氣,沒來由一句:“倘若有一日被你最親近的人欺騙,你該如何。”
似是被她的話意外了一瞬,纥骨顔撇過頭,哂道:“你不就是個騙子,你還真是什麼話都說得出口。”
他想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而今在場的都是受害人吧。
更可怕的事,此女此時此刻,還在慣用她人身份招搖撞騙,這種行為實在需要痛批。
黎姳簡單的翻譯了一下他這話的意思:你活該。
她一字一句道:“你也騙我了。”
“這位小姐,麻煩你不要颠倒黑白,是你先騙我的。”纥骨顔的話不緊不慢,十分冷靜。
黎姳湊過去,氣的揪住對方的衣領,質問:“我有做過傷害你的事情嗎?”
她那雙眼睛盯着他,恨不得脫口而出:反倒是你,甚至想至我于死地。
纥骨顔看着她的眼睛,被火光融成琥珀色,執拗的近乎冷酷,他有些恍惚,這句話從她口中說出,竟然多了一絲細膩和柔軟。
他撇下臉,不去看她,任由對方揪着自己,低聲道:“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黎姳繞了一圈眼珠子,才想起來,
打架。
她松開手,知道這家夥在轉移話題,但氣還沒消下去,說話還有些嗆意。
她起身,心想正好,趁着這個火氣,非打的這家夥跪下來認錯叫娘,“在哪?”
纥骨顔起身,攤開手,往腳下一指。
黎姳眨了眨眼,“在這?”
有病吧。
他知道自己打不過,專門找個有人的地方,讓她無計可施。
這家夥,又玩陰的,
難怪答應的這般爽快。
這會兒陳九卿剛好抱着一堆柴火回來,黎姳像被強行捏住嘴,她閉了閉眼,長噓一口氣,努力把自己的火氣降下來:不生氣,不生氣,生氣傷身體。
晚上幾人在原地過夜,
大家幾乎都已經閉眼睡去,隻有黎姳皺着眉想事情,她的全身疼的睡不着,總感覺這個地方有一隻無形的手捂住她的嘴令人喘不過氣。
她心事重重地往嘴裡又塞了一顆方糖。
“黎姐,你吃的是什麼,好香,我也要。”
好吧,還有一隻夜貓子。
兩人依靠在巨石邊,關書珏環住黎姳的腰身,幾乎整個人都要挂在她身上。
黎姳低頭看關書珏的腦袋被石頭硌着,忽然想起自己還有枕頭,奈何乾坤袋不能再露出來給他們看,她将自己手裡的方糖遞給關書珏,像喂小貓一樣。
關書珏拿着糖的手略微一停,而後将糖含在嘴裡,一面眯眼準備睡覺。
黎姳突然開口:“冰棒是從什麼時候成為元滿的靈寵的?”
關書珏:“好久了……三年前的冬至吧?”
“你為何突然問這個?”
黎姳解釋:“我就是很感興趣,也想要一個這麼讨人喜歡的小雪人。”
“在哪撿的?”
“我們祈聖山山下。”
黎姳試探性問:“那你能跟我講講冰棒的故事麼。”
關書珏打了個哈欠,“我困了。”開始撒嬌,聲音哼哼唧唧的。
黎姳不高興了:“那你把糖還我。”
關書珏眯着眼,迷迷糊糊地把嘴張開。
黎姳往裡看,糖已經吃完進肚子裡了,她不死心,抓着關書珏的肩膀把她搖醒:“我睡不着,你給我講講嘛,我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