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錦甯出面證明後，這件事情終于判定為是潘璋的問題。裴确沒負一點責任，賴得完美。

他離開辦公室，看向任言：“你是楚家的？”

陳康也好奇地盯着任言：“真的假的，那潘璋還敢欺負你？他不要命啦？”

“不是。”任言搖搖頭，他語氣依舊沒什麼波瀾，好像這場沒有硝煙的戰争的成敗于他而言沒什麼區别，“隻是資助生。那位楚小姐人好，但就是嘴上說說而已。”

裴确目光落在他身上。

真的嗎？他不信。

他靜了靜：“這件事還是得謝謝她，能告訴我她的班級嗎？我想去道個謝。”

“嗯，可以的。”任言說，“她跟我一個班，一起走吧。”

陳康撓了撓頭：“我就不去了吧。感覺不太好。”

他們倆一個是顧家的，一個是楚家的，自己什麼背景也沒有，跟過去顯得像攀關系。

裴确沒什麼意見，陳康便離開了。

還是下課，走廊裡鬧哄哄的，附中學生壓力不大，課間沒幾個人會學習，也就導緻了班級裡基本上沒什麼人。

楚錦甯和任言的班級是一班，文理綜合的班級。任言輕聲道：“你們在這等我一下。”

裴确點了點頭，等在教室外面。

任言站着，微微彎腰，輕聲跟坐在椅子上的楚錦甯說着什麼。楚錦甯朝這邊看了一眼，她沒有動作，顯然是沒什麼出來跟裴确聊天的想法。

裴确收回目光，他沒失望，這種大小姐當然不是自己想見就能見的。

“你叫裴确是吧？”女生冷漠的聲音忽地響起，裴确有些意外地回頭，看到楚錦甯沒什麼表情地看着他，任言跟在她身後。

“對……”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楚錦甯打斷。

“感謝的話就不用說了，我又不是專門為了幫你。”她擡起手臂，将亮着屏幕的手機展示在裴确面前，上面明晃晃是她跟顧清允的聊天框。

裴确瞳孔驟縮。

“過來是想告訴你一聲，你姐姐已經知道了，可能快到學校了吧。”楚錦甯勾了勾唇角，“你沒想告訴她吧？想自己解決這件事情，膽子很大。”

“你知道為什麼還……”裴确手指緊了緊，沒了方才的遊刃有餘。

“你又沒讓我幫你保守秘密，剛好清允姐姐找我，我就提了一嘴。”楚錦甯摁滅手機，表情依舊冷淡，卻多了幾分幸災樂禍，“與其在這跟我道謝，不如好好想想怎麼跟你姐姐解釋。”

說完，她揮揮手，轉身回了教室。

任言留在原地，有些愧疚地看向裴确，輕聲道：“不好意思啊。”

裴确垂着眸，搖了搖頭：“沒事，我先走了。”

-

裴确沒在樓下找到顧清允，他有些心慌，靠在教學樓外的牆邊發呆。

“裴确！”陳康的聲音從後面傳來，裴确沒什麼心思管他，沒回應。

“額，剛剛有電話，我看打了好幾個，怕有急事，就幫你接了。”陳康跑了過來，将裴确的手機遞過去，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神情，“是顧清允打過來的，她說她現在在丁主任辦公室，讓你——”

他話還沒說完，手上的手機被一把搶過，裴确都沒來得及道謝，猛地朝着樓上飛奔。

去辦公室？

要做什麼？

潘璋還沒離開辦公室，他會對顧清允說什麼嗎？

他被混混追過，被自己父母提着棍子追過，可他沒有一次像現在這麼急迫，急迫到連呼吸都快忘記了。

辦公室近在咫尺，他猛地推開門，裡面的人都看了過去。其他人已經走了，隻剩下丁主任和潘璋。

顧清允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沒什麼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裴确舔了舔幹涸的嘴唇，低着頭将門關上，猶豫着走到顧清允身邊：“姐姐……”

他聲音很低，但顧清允肯定聽見了，可她沒有回答，反而微微蹙眉，看向其他地方。

裴确咬着唇，心中如千軍萬馬跑過，留下一片令人心煩的飛揚塵土。

丁主任問潘璋：“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潘璋冷哼了一聲：“我沒什麼可說的，都下定論了，我還解釋什麼？”

他盯着顧清允的眼睛，半晌後移到裴确身上，帶上了些許恨意。

他沒跟裴确說話，又将目光移回來：“顧小姐，恕我直言，顧家雖然不算頂級豪門，但也要注意鳳凰男。說不定，你這個看着乖巧的弟弟，心裡想着怎麼把靠着你爬上顧家掌權人的位置呢——畢竟，你現在還不是顧總，不是嗎？”

“我沒有。”裴确語氣急迫地打斷了他。

潘璋這招實在是陰險，不說裴确誣陷他的事，反而将裴确獨自處理這件事情的原因加上了“篡位”這麼一個沉重的由頭，來離間二人的感情。

猜忌是個可怕的苗頭，但裴确更怕的是，顧清允會因此讨厭他，甚至……抛棄他。

他聲音都在微微顫抖，眼尾不受控地泛了幾分紅：“你在胡說。”

“胡說？”潘璋盯着他微微歪頭，眼中暗光閃過，“這不是你最擅長的事情了嗎？”

辦公室的氣氛再次劍拔弩張起來，就連丁主任都不好打圓場。

這種企業繼承人之間的交鋒，他實在不好加入。

“這就不勞煩你上心了，潘少。”顧清允起身，不動聲色地擋在了裴确身前，打斷了兩人目光的激烈交鋒，她笑得依舊溫和，“顧家的事情我們内部處理就可以了，而且，我不覺得裴确會做那種事情。”

裴确愣愣地看着顧清允近在咫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