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于裴确實在是喜歡那輛車，剛好又快寒假了，顧清允便準備先帶着他練一練。
所幸裴确悟性不錯，沒讓顧清允費多少心思，緊趕慢趕在過年之前把駕照拿到手了。
顧清允正好這段時間忙着公司的事情，累得不想開車，回家路上的駕駛員就光榮地落在了裴确身上。
她一向不喜歡将方向盤交給别人，但如果是裴确的話，倒是沒什麼問題。
隻是裴确看上去，有點緊張：“人……還挺多的。”
顧清允笑了一聲：“是啊。”
其實相比平常，人已經很少了，過年期間，很多來S市工作的小蜜蜂們都回了自己的家。
路上沒什麼車，隻要裴确看好紅綠燈，基本上沒什麼問題。
吱啦——
顧清允心裡說的“題”被慣性帶着轉了十八個彎，她抓緊扶手，轉頭看了眼裴确。
後者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差點闖紅燈。”
顧清允：“……希望你把車開回去之前，駕照還能保住。”
“其實我還是有點緊張的。”這個紅燈時間長，裴确松開方向盤擦了擦手心的汗。
顧清允滑着手機：“我知道，你這句很多餘。”
“所以，姐姐如果能親我一下——”裴确圖窮匕見。
顧清允氣笑了：“你要是能把這點心思放在開車上——”
“姐姐。”裴确委屈，“你别跟老楊學這些句式。”
短短一個小時的路程，總算是有驚無險地抵達了别墅。
顧父顧母都不愛出去吃，年夜飯嘛，肯定是一家人擠在一起做一大桌子菜才熱鬧。
顧清允單手敲蛋，力道過了猛，硬生生将那顆可憐的雞蛋攔腰敲碎。
“我的祖宗诶，”顧母一臉嫌棄，“你不會就去一邊。”
“失誤。”顧清允說。
正準備去洗手，裴确已然先一步拉着她的手腕到水龍頭下沖洗，指腹溫柔又緩慢地擦過她手心的每一條紋路，他聲音輕輕，似是耳語：“還是讓我來吧，姐姐。”
那聲姐姐咬得很重，顧清允蜷起手指，有些心虛地瞥了眼背對着他們的顧父顧母。
“裴确！”她小聲警告，試圖掙脫，又被裴确捉住。
“等一下。”他笑了笑，抽了張紙，仔仔細細地把她手上的水珠擦幹淨。
“顧清允？”顧母無意間轉身，瞥見這一幕，“擦手都要裴确來？你這是找了個弟弟，還是找了個保姆？”
顧清允心頭一顫，下意識收回手，又若無其事道：“他樂意。”
裴确将紙巾扔進垃圾桶，聞言笑了笑，嗯了一聲。
“還他樂意，”顧母瞪了她一眼，“等你找到聯姻對象，再這麼奴役人家試試？”
裴确動作一頓，什麼都沒說，安靜地将袋子裡的蝦砸上水池邊緣。
“找什麼聯姻對象，你也不看看你那什麼破程序，相親相半天，個個都不是人。”顧清允敏銳地察覺到了裴确的情緒，她頓了頓，“而且聯姻這事用處不大，能力差的幫不上忙，能力強的容易阻礙我的思路，還不如随我自己心意找個喜歡的。”
她目光落在裴确身上，他充耳不聞，還在砸那袋可憐的蝦，顧清允忍不住問道：“你砸蝦幹嘛？”
“哎呦。”顧父湊過去，“這蝦應該暈了吧？”
“嗯。”裴确冷淡地應了一聲，似是覺得不太禮貌，又溫聲解釋，“剛剛有個蝦還醒着，就多砸了兩下。”
顧清允抿唇，湊到裴确身邊靠着水池，被他用幹淨的手扶住腰。
“姐姐。”他短暫地擡眸看了顧清允一眼，“髒。”
水池邊不免漏出幾滴水，顧清允悻悻回到原地。
顧父正跟盆裡的毛蟹抗争，也不忘插兩句嘴：“話是這麼說，但有一份助力也是好的，林家那小子來過好幾次，我看他不錯。”
顧清允飛快看了一眼裴确，還沒來得及說話，顧母又接話道：“是啊，人家挺有誠意的，說是林家也可以任你支配。”
裴确将手裡處理到一半的蝦扔在盆裡，撐着洗手台沉默了片刻，直起身：“我去下洗手間。”
他沒看顧清允，轉身離開了廚房。
“哎，”顧清允想抓他，沒抓得到。
顧母探頭看了看：“小裴怎麼了？感覺心情不太好啊。”
“是不是聽到姐姐要結婚，所以受不了了？”顧父猜測道。顧清允心下一抖，又聽顧父繼續說：“家裡兄弟姐妹關系好是好事，也是壞事。你看傅家那對兄妹，關系多好，現在哥哥要結婚，妹妹不也哭了幾天嗎？”
顧清允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又被後面這句說得揪心起來。
傅徑舟結婚？什麼時候？
“别人家的家事少說。”顧母點了點顧父，又将話題移回來：“但，就算難過，也不能不結婚吧？”
顧清允還想着傅莳也的事，頭疼地摁了摁太陽穴，“真沒必要，我不想把自己的人生大事跟事業捆綁起來，再說——”
她頓了頓。雖說經曆了很多大場面，但要在父母面前說出這種事情還是有一點羞澀，她聲音含糊：“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此話一出，二老瞬間轉過身來，顧母瞪大眼睛：“真的假的？怎麼之前沒聽你提起過？”
顧父接道：“帶回來看看。”
顧母一臉好奇：“本地人嗎？年紀多大？多高？帥不帥？”
顧父重複：“帶回來看看。”
顧母感到匪夷所思：“居然能入得了你的眼……你不會搞暗戀吧？”
顧父堅定：“帶回來看看。”
顧清允：“……”
她慢條斯理地解開圍裙：“暫時還沒确定關系，所以，等事情穩定下來再跟你們細說。”
屋外響起鞭炮聲，顧清允将圍裙扔到一邊：“不要再說聯姻的事情了，我怕我暗戀對象吃醋。”
她特意咬重“暗戀對象”四個字，笑了笑，轉身出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