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确還沒出來,顧清允不急着找他,站在落地窗邊給傅莳也打了個電話,長時間不接通,電話自動挂斷,顧清允眉頭皺得更緊了些,又打了一個。
在自動挂斷前,電話終于被接通。
“過年了,總不至于你跟裴确又出什麼事了吧?”電話那頭的聲音聽上去沒什麼問題,甚至帶着笑。
顧清允沒說廢話,單刀直入:“傅徑舟要結婚?”
調笑的聲音戛然而止,安靜了片刻後,傅莳也聲音淡淡:“你知道了?”
“是啊,很難想象,這種事情我居然是最後一個知道。”顧清允有些煩躁。
“抱歉。”傅莳也輕聲道,“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沒有指責你的意思。”顧清允歎了口氣,“你在哪?我去找你。”
“不用。”電話那頭聲音嘈雜,傅莳也又笑了起來:“我已經在國外了。”
顧清允安靜下來。
“說我存在幻想也好,不願面對現實也好,反正,我不想再待在那裡了。”她語氣惆怅,又帶着些許恨意,“我也不要再喜歡他了。”
顧清允深吸一口氣,輕輕嗯了一聲。她想了想:“那你在什麼地方?到時候我把分公司開到那去。”
對面笑出了聲:“好啊。”
窗外煙花竄至高空,絢爛綻放,顧清允挂斷電話。
身後被滾燙的胸膛貼上,裴确下巴擱在她的肩窩,環抱住她,語氣平平,又極盡纏綿:“姐姐又要去什麼地方,這次也要臨走之前,才告訴我嗎?”
這邊是客廳的落地窗,顧父顧母隻要一出來就能看到他們在幹什麼。顧清允下意識掙紮:“别在這裡……”
抱着她的手臂收緊,裴确側頭吻上了她的脖頸:“不要。”
少年肩膀寬厚,手臂有力,顧清允停下掙紮的動作,她知道要是裴确不肯放手,自己多半是沒辦法暴力掙脫的。她軟了語氣,壓低聲音:“這裡會被看到。”
“看到又怎樣?”裴确的唇瓣順着她的脖頸吻上耳垂,“是因為我跟林淮比起來,還是上不了台面嗎?”
那唇瓣太燙,顧清允下意識側頭,卻給裴确騰出了更大的空間,他步步緊逼。
“裴确!”顧清允小聲警告。意識到這人一點都不肯退步,她伸手撫上他的臉頰,“沒有,我們不是說好了,等你高考結束——”
“高考?”裴确重重咬了一下她的耳垂,顧清允險些叫出聲,又被裴确捂住嘴,“那時候,姐姐已經跟别人聯姻了吧?那跟我的約定算什麼?”
顧清允羞惱地輕輕錘了他一下:“放開。”
“不放。”裴确抱得更緊,握着她的下颚逼她擡頭,吻上她的脖頸。
“清允。”顧母的聲音從廚房傳來,顧清允一顫,差點滑下去,又被裴确攬住腰。
她朝後看了一眼,他們沒出來,隻是顧母隔着廚房喊道:“别偷懶了,快回來幹活。”
顧清允閉了閉眼,她語氣帶上了點哀求:“不會聯姻,你先放開好不好?”
她試圖跟這個瘋得沒邊的人講道理:“跟他們說了我有喜歡的人,但沒在一起,所以不會找人聯姻,你——诶!”
他重重咬上顧清允的鎖骨,激得她一陣戰栗。說話間,他的呼吸噴灑在顧清允敏感的地帶:“姐姐最好,說話算話。”
他終于松開手,顧清允一時腿軟,險些沒站得住,裴确扶了她一下,嘴角上揚。
狗東西。
顧清允咬牙,踹了裴确一腳:“滾。”
她徑直往廚房走,裴确在後面跟着,“翻臉不認人啊。”
年夜飯也隻剩下點首尾就都完成了,燈火通明,熱騰騰的飯菜擺了整整一個大桌子,屋外煙火璀璨,屋内酒杯撞在一起。
顧父笑呵呵:“過年喝點酒,小裴來點?”
裴确還沒說話,顧清允率先拒絕:“不行,人家還是高中生。”
這人沒喝酒就瘋成那樣,喝酒了還得了?
顧清允決定從今天起剝奪裴确的飲酒權。
裴确挑眉,目光落在顧清允身上:“姐姐不準,那我不喝了吧。”
顧清允一噎,瞪了裴确一眼。
這話在顧清允耳朵裡跟“我老婆不讓我喝”沒什麼區别了。
她慢吞吞吃着年糕,放在桌下的手被人輕輕握住,顧清允一僵,立馬轉頭,對上了裴确的眸子。
她舔了舔嘴唇,目光慌亂地掃過顧父顧母,又回頭狠狠瞪了裴确一眼。
不準。
她眼神示意,裴确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手指卻肆無忌憚地勾上。
顧清允氣笑了。
她拿明年星源的營業額保證,這狗東西絕對看懂了她在說什麼。
但萬幸的是,裴确知道點分寸,也就隻是勾着她的手指摩挲,沒有再更進一步。顧清允總算松了口氣。
“诶對了,”顧母的話題又轉移到顧清允身上,她好奇道,“要不你還是說說你那個暗戀對象吧。”
勾着她手的指尖一頓,顧清允瞥了眼裴确,隻見他眉頭高高挑起,察覺到她的目光後也轉過頭來看她。
顧清允冷笑一聲:“暗戀?人都是會變的,我現在覺得那人不太行。”
粗擦的指腹生氣地捏了捏她的手心,慢吞吞地在她手心寫了個字。顧清允辨認了會,才認出來是一個“壞”字。
她低頭笑出了聲,顧父嘴裡嚼着東西:“剛剛說好的暗戀,怎麼突然不行了?”
“就是。”裴确難得應和了一聲。
顧母:“要不還是帶回來給我們見一面吧?我幫你看看到底行不行。”
顧清允歎了口氣,故意道:“算了,再過段時間吧,他現在,上不了台面。”
最後五個字她一字一頓,目光挑釁地盯着裴确的眸子。
後者轉過頭,長長地歎了口氣。
顧清允看裴确臉頰都氣得鼓起來了,她憋着笑:“再說吧,時候差不多會帶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