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由，好好活下去，我們還要去冥河完成我們的使命。”說罷，及緣低下頭，想要擦拭及由的眼淚，可……隔着時空，虛影擡手後也隻能說，“不要老像小時候一樣，總是哭，别怕，姐姐會一直陪着你，哪怕我們要一起下煉獄，姐姐也會陪着你。要相信姐姐，姐姐不會騙你的。”

“姐姐會一直陪着你的。”及緣說完，走向神樹，然後消失不見。

看着及緣的虛影消失，及由嚎啕大哭起來，沖向大樹，不停的踢打大樹說：“你騙我，你騙我，我下山之前你告訴過我，我可以改變一切的！你騙我！你騙我！你說我隻要足夠堅強，就可以改變一切的，你騙我！”

本應該在樹洞的騰蛇已經消失了，而樹洞内禍鬥留下很多符号，這些符号是遠古的文字，世人懂得的甚少，而恰好遠古第一兇獸騰蛇識得。

發洩夠了，及由才看着那棵樹滿眼哀傷，也仿佛透過神樹看向别的地方，隻是其實及由也不知道她是在看神樹，還是再看什麼……

因為神木沒說謊，及由她不記得了。她不記得是否見過神，醒來隻有神的烙印而已。

也因為這個神的烙印，及由被傳成為神的使者。所以鸾鳥和鳳凰兩族都來找她，如果不是鳛鳛魚成為她的卦象的異數，或許鸾鳥現在已經恨死她了。

不僅僅是因為她繼承了飛禽一族，也是因為鸾鳥千萬年的信仰鳳皇歸于零，進入輪回，是鸾鳥一族不能接受的。

鳳凰一族跟鸾鳥一族本就因為飛禽的繼承問題有矛盾，及由答應鳳凰一族，是鳳玲用鳳凰一族的秘密，鳳凰是在天道下如何掩蓋凰的秘密。

是的，其實是……所有人都說謊了。

不論是鸾鳥還是鳳凰，及由第一眼看到那個人，神殿的預言師蔔一的書，就發現了問題。

那書裡很簡單的寫了，及由進入日月學院後得罪了鸾鳥，與鳳凰交好，然後救了鳛鳛魚，可沒寫怎麼救的魚，隻寫了小魚的族人，因為這件事對及由頗多了誤解，一直針對及由。之後，鳳皇選定及由做繼承人，隻是在這件事很久之後，才寫了及由進入當初鳛鳛魚為了防止鳳凰下山，謠傳是鬼屋的房子，然後得知了當時她的所作所為傷害了鳛鳛魚，而那個傷害也僅僅是個誤會。

可……太漏洞百出了，為什麼突然毫無征兆的得罪鸾鳥，跟鳳凰交好，然後做了鳳皇的繼承人，到底如何傷害了鳛鳛魚，都是模模糊糊的。

及由發現這個問題，親自蔔算了，發現卦象的異數是鳛鳛魚，所以鳳凰、鸾鳥一族分别找來的時候，及由直接通通拒絕了。

但鳳凰一族帶來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那就是如何隐瞞天道，這是及由需要的，如何掩蓋天道，讓及緣活下去。

這就是及由下山的原因，也是及由願意幫助的鳳凰的原因，這個交換讓她無法拒絕。

及由從未想過要姐姐死，她想要的從始至終都是姐姐可以獨活。

所以此刻看着神樹的及由，真的很悲傷，也很怨恨。而她的卦，每一卦都在告訴她，甚至連沒開靈智的神樹都在告訴她，呆在烏龍山，在烏龍山修成半神，快快樂樂的生活足以。

可……她不想姐姐遭受書裡的那些痛苦，不想姐姐在整個世界孤立無援，她不想，所以下山來。

可……現在，她真的好害怕，她也是将姐姐推向那個深淵的人。

雙生即雙死，可雙生子都希望另一個可以活下去，自己去死。

可命運……早就書寫了結局。

及由哭鬧着、哀嚎着狂踢那棵樹，大聲質問：“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騙我！你說過我可以改變的！”

隻是突然……及由脖頸處的神契亮了一下，及由失去意識昏倒了。

看到及由暈倒，藏在遠處的及緣，猛的一驚，就如平靜如水的心突然揪了一下，無神的眼睛才突然變得有了光亮，就像一潭死水有了波瀾，下意識的擡腳就要跑過來，可還是被龍天澗的法陣束縛着，隻得閉上眼睛，将所有情緒壓下，回頭對龍天澗說：“我去去就回。”

龍天澗看着及緣，思索了片刻，才回答：“好，戌時之前回來。”

說完這句話龍天澗閃身消失了，及緣才跑過去，抱起及由，眼淚似是超過了法陣的極限，沒了束縛奔湧而出。

可……及緣顧不得這些，隻能嘶喊着及由的名字。

“及由，為什麼不聽話，為什麼要下山，為什麼要下山，你老老實實待在山上不好嗎？我可以代替你去死的，你為什麼要下山，你怎麼這麼不聽話！”

隻是哭喊也沒用了，及緣知道自己是個廢人了，無法給及由療傷，甚至不能為及由做什麼。

“神女，我來幫你把神君扶進去吧，在外面容易受涼。”起若已經擦幹眼淚，收拾好心情，站在及緣身側，向及緣伸出手。

起初站在他們身後不遠處，拿着紅纓槍四處看着，戒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