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怎麼這麼大，我總是逃離不了——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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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由”另外一半神魂從南山醒來後，就躲到了後山看風景。

夜風微涼，及由坐在山巅，似乎在想什麼。

“我以為你醒來，會先去看看你的傑作，畢竟你已經打開了這世界最後一道大門，日月學院最後一道防線，圖書館大門。”

已經失去神權月族新族長山月從及由背後的陰影處緩緩走出來。

及由笑了笑說：“你也算半個神邸，為什麼不離開世間呢？為什麼要卸下神權，隐瞞身份，甘願做芸芸衆生最普通的一個，而且你愛的人，日神溪河已經升入神殿，你為什麼不去呢？”

山月笑了笑做到及由身邊，良久沒說話。

月亮随着夜深了，逐漸升入半空，高高懸挂在正中。

“蝴蝶煽動翅膀，一個小小的失誤就會随着時間的推移被無限放大，水族一個小小的失誤，已經變成了參天大禍，這就是你為什麼如此執意處理水族的原因嗎？”山月看着月亮沉默了很久才問。

“水是萬物之源，水族任由水的性質改變，影響了整個世界的生靈，就算他們不自戕，也難以抵擋神罰，所以他們趕在神殿建立之前自戕，是怕一旦被神罰，就像世人宣告了他們的錯誤而已，那麼他們失去的就不僅僅是神權，而是他們最在乎的名譽。他們選擇自戕了，一來掩蓋了他們的罪惡，二來可以用來要挾神，神萬一醒來，他那麼善良，肯定會給他們轉機而已。所以……你看，神真的很仁慈，他們的星軌依然栩栩如生，就算他們當時不自戕，隻要放棄神權，依然可以屹立不倒，可是，不行！神罰不會因為神的善良而改變，神做不到，我來做！如果你覺得他們無辜，那所有的生靈呢？那些不知道水的性質已經改變的渺小的族群怎麼辦？他們不無辜嗎？本來是養護他們的水分，可能變成了殺他們的兇手，他們又該如何呢？”及由站起來看向山月說：“你來是想問我水族全族自戕，我有沒有負罪感吧？或者我可不可以寬恕水族，不，我都不會，你雖然是半個神邸，你已經感知到了龍天澗改變了冥河的性質。你是否以為龍天澗已經改變冥河的性質了，我便會放棄神罰，不會追求水族，并不會，今日我要滅水族全族了，那麼今日你來，是想來幹什麼？阻止我？”

山月也站起來看着及由笑了。

“我已經失去神權了……”

及由笑着看着她說：“對啊，你應該沒想到吧，失去神權，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怎麼樣？那些愛恨情仇的小情緒填滿胸腔的感覺怎麼樣？一點點小事就會引起你的嫉妒、憤恨，以前很小很小的情緒，甚至從沒有的情緒會無限擴大占滿你的胸腔，這種感覺怎麼樣？就連……就連……被背叛的愛也一樣，那種思念也會日夜折磨你吧。”

隻是山月并沒有被及由激怒，隻是淡淡的說：“是的，我不曾想過失去神權，那些忘了的情緒會如此強烈的影響我的情緒，之前輕易做到的事情，現在我也覺得吃力。”

及由看着山月的眼睛，笑着，可這個笑意怎麼看怎麼覺得冰冷。

“那神邸……為什麼選擇留在世間，而不是升入天空呢？是因為情愛，還是别的原因呢？”

山月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越來越大的月亮說：“你現在依附神權沒有耗盡生命，為什麼不選擇不履行神罰呢？神已經原諒他們了，你為什麼如此執着，水族族長雖然逃離了黃泉，可他注定會成為兩界都不屬于的人，在生死的邊緣徘徊，跟現在的禍鬥一樣，你不是也認為禍鬥是在受懲罰嗎？那麼給他們三個一個機會，又何嘗不可呢？反正都是懲罰。而且我知道你執意執行神罰，是因為補天需要水之心，我會勸他們交出水之心的，必然不會耽誤你修補天地裂縫。”

“每個人的懲罰都不一樣，他的懲罰不是這個，所以他必須死。可我現在不是很懂您來此的目的了，神罰要降落需要月亮指引方向，你既然已知我的決定，為何又要來助我，又為何替水族求情？”

山月隻是呆呆的看着那個月亮沉默了很久才說：“我也快死了，神邸不去神殿，就會迎來死亡，我之前拒絕了水族族長的婚約，我對不起他，所以我是來為他求情的，也……也想最後來見見我姐姐常兮。”說着，山月扭頭看了一眼那個始終如一的月亮。

“姐姐，自始至終都是我一廂情願暗戀溪河，你為什麼要為了我放棄大好的婚姻，為什麼又為了我升入神殿，我隻是有些任性，但我從未想過履行婚約，讓溪河哥哥娶我，況且溪河哥哥自始至終都愛你，而且族人也非常愛戴你，奉你為族長，你為什麼拒絕繼承族長，為什麼要升入神殿，明明你隻要舍棄神權，就能陪伴在家人左右，你還是月族最偉大的族長。姐姐，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知道我并不是個好族長的……”

及由輕嗤一下，背對着山月打算走遠一點，不再聽兩個人廢話，可心中某個聲音響起。

“及由，别走，這裡已經被布下天羅地網了，你往前走四步就會被拉入法陣，萬劫不複。”

及由撇撇嘴，回頭看了一眼月亮，表情充滿了嫌棄，回頭走向山月輕蔑的說：“你們真的很煩，糾結一點情愛有意思嗎？那我來告訴你，是你太弱了，弱到日月聯姻是你，弱到沒辦法當族長，弱到去不了神殿，你姐姐放棄溪河也好，避入日月學院也好，升入神殿也罷，都是你姐姐身為神邸的選擇，你姐姐是月神，不可能因為小情小愛去放棄被月亮庇佑的衆生，更不可能為了家人，讓月亮的神權始終留在世間，讓月亮蒙羞，她所有的選擇都是因為她是月神，所以，你明白了嗎？而且現在我告訴你，水族那三個人我必殺，而你優柔寡斷，不分是非，無法承擔月族族長之位，今日之事完結，你……”

隻是還沒說完那句你不配當月族族長，及由就被強行閉嘴了，及由隻好無奈的轉頭看着越來越大的月亮。

最後三個人沉默很久，月光才在地上映照出一條路，及由嫌棄的看了一眼兩姐妹，還是走上了那條路。

“果然，這條路還是太好走了”。

察覺到已經被月亮發現的，她并不是及由的及緣回頭看向月亮笑着想。

再回頭是山月和月光在領路。

及緣笑着看着這一切，走出了困擾她的法陣。

走出了龍天澗和龍母，還有神族的監視法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