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禾很感謝父母,意外的,家裡每個人都支持她的決定,哪怕是先斬後奏。爸爸媽媽和大哥都在第一時間來了解自己的想法,為自己做準備。
“我知道了,媽媽,音芳來找我做什麼事?剛剛聽美景姐說有人來找我,大概是音芳吧?”
顧音芳是林書禾的好朋友,家卻不在這一片,專程過來一趟,也沒等人,就走了,有點奇怪。
“不知道,她沒有上樓來。也許不是找你的吧。”林媽媽洗完手,招呼女兒過來端好碗菜,等林爸爸回家就可以吃晚飯了。
林書禾腦子裡想象着顧音芳站在院子裡,沒找人就走,實在想不明白,想着等去學校的時候再問。
“小書,你學校那邊怎麼說?”林爸爸這時回家。
林書禾趕忙迎上去,接過林爸爸的外套,說道:“爸,學校那邊都說好了,手續也辦得差不多了。反正學時一直是半天,課業也都學完了,我不好一直在家裡不從事勞動的,會脫離實際的。”
林爸爸點點頭,臉上帶着一絲欣慰又夾雜着些許不舍。一家人圍坐在餐桌旁開始吃飯。林爸爸清了清嗓子說:“小書啊,你既然決心已定,爸就不多勸你了。但到了宛城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你對炎生怎麼看呢?”
林書禾知道爸爸的意思,林書禾放下筷子,認真地說:“爸,我知道炎生性子挺好,你們幫他争取到工人的名額,也很好。但我隻是把他當作一起長大的朋友,并沒有别的感情。”
林爸爸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小書,你能這麼想也好。畢竟你以後要去宛城,而炎生留在上海,你們有着不同的道路要走。”
林書禾來到院子裡散步的時候,看到炎生正陪着他爺爺在乘涼。炎生看到林書禾,欲言又止,還是李阿爺叫林書禾走近。
林書禾走上前去,輕聲問道:“阿爺,炎生,吃過飯了嗎?”
李阿爺也是高瘦的,頭發銀白,五官與李炎生相似極了,他笑着點點頭,拉着林書禾的手說:“小書啊,你去宛城的事定下來了。炎生這小子嘴上不說,心裡可是擔心得很呢。” 受過戰亂的苦,也在革命和委員會做過思想教育之後也安穩度過生活。
哪有生來就該有的呢?不創造、不生産,哪裡來的一切呢。
至少李炎生和其他勞動人民的子女一樣接受一樣的教育,在社會的養育下健康成長了,院子裡工人家庭一直對他們多有照顧。
林書禾轉頭看向炎生,隻見他的耳朵微微泛紅。李炎生急忙辯解道:“阿爺,你說什麼呢。書禾去為革命事業奮鬥,是好事。”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吵鬧聲。原來是幾個大院裡的小孩在追逐打鬧。其中一個小孩不小心摔倒了,哭了起來。
林書禾連忙跑過去,蹲下身子查看傷口,看見小孩子膝蓋擦破了皮。她熟練地從口袋裡拿出手帕,輕輕擦拭着傷口周圍的灰塵,并安慰着孩子讓他回屋找媽媽塗紫藥水去。
李炎生也走了過來,他看着林書禾專注的樣子。
待小孩被家長領走後,李炎生對已經轉身準備回家的林書禾說:“書禾,不管你在哪裡,希望你一切都好。如果在宛城遇到困難,一定要告訴我。”
林書禾擡頭看着炎生真誠的眼睛,微笑着說:“放心吧,李炎生。我們都會越來越好的。”
孟夏的夜晚,微風輕輕拂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林書禾靜靜地坐在書桌前,柔和的月光透過窗外那棵高大的梧桐樹枝葉間的縫隙,斑駁地灑落在書桌上。
林書禾在信紙上寫下:大哥,展信佳。為我貿然的行動也跟你道歉,大哥,我時常恍惚,在街道上,大家都格外的有幹勁,我堅定自己的行為和想法,卻依舊很淺顯。學校裡教的課程,我盡心學了,另外半天,我都會去圖書館閱讀,希望能像偉人做到的哪怕萬分之一那樣。
社會主義事業如火如荼,我們九億人,哪怕是美帝國主義和日本帝國主義資本國家合力喂養九億人,也難堪重負,我絕對不可在家中等待父母供養、而是要投入社會生産中去。
媽媽擔心我受苦,我沒有經曆戰争,出生時新中國已經成立兩年,大哥的父母親那樣的革命戰士才是真正的,總之,我不論是誰的孩子,跟工人比起來,農民兄弟姐妹們是更苦的,所以,現在隻是生産力上主要靠勞力。我已去信問過宛合農場也得到回信,那邊農場機械化程度較高,哪怕以我的經曆,沒能進入農場,要在田間耕作,每月補貼工資也有三十元,跟上海的一級工也差不了太多,足夠我養活自己。
我志願醫學,大哥處若有醫學相關書籍,妹妹厚臉皮拜托你買送給我,謝謝大哥。”
總之,留在上海也可以,但那些人都不是林書禾,她不會沒有工作的話怎麼能心安理得的吃供應糧、分糧票和布票所有票,她得去工作,去上一世沒有回去的老家。
林書禾看着桌上的《醫療護理技術常規操作》,想起方書禾,想起白牆和紅字,她突然舒了一口氣。
隻要努力,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