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書禾準備跟知青辦的解釋自己遲來報道的原因的時候,知青辦的人意外的好說話。
“公安已經告訴我們了,林書禾同志,公安已經告訴了你要落戶分配的白澤大隊,你今天到的大隊還不知道,一會兒公社廚房在後邊,開飯了你自己過去吃飯,不要糧票,我去聯系你們大隊。”話剛說完,急忙就去撥号了。
林書禾走到大廳的角落裡,在長凳上坐了下來,透過落地的窗戶,看見斑駁的樹影灑在地上,盛夏的蟬鳴聲在上面跳躍,原來這個時候,宛城的行道樹就是香樟了。
林書禾乍然發現搖曳的樹影下,正立着一個青年。青年皮膚雪白,鼻子高挺,下颌線的線條也顯得輪廓清俊深刻,他身形修長,穿着這個時代樸素的白色襯衫,他眉目低垂,手裡拿着公文包,他身邊支立着一輛有橫梁的黑色自行車,時不時的擡眼看向大路上,似乎在等什麼人。
林書禾看着陽光穿過樹影,就這麼落在青年的側臉上,她遲遲沒能翻開手中的書。
看見青年似乎要望到這邊來,林書禾收回目光,低下頭,宛城是魚米之鄉,曆史上出名地出美人,回來第一天,就看見了一位,孟浪了看得太久,罪過。
方辭禮站在樹蔭下,轉身看了一眼身後的知青招待所,正準備再看看齊銘到了沒有。
猝然,有蟬鳴在香樟樹裡炸開,方辭禮瞥見了坐在大廳角落裡的女青年,窗框框住了那道身影,褪漆木窗棂割碎的陽光裡,她坐在牆邊的條凳上,藍布褲腿下露出半截白生生的腳踝。書頁翻動帶動起辮子的發梢輕晃,
“辭禮。”這時,一位高大的三十至四十歲的高個男人大步走向青年。急匆匆地拉着他就想走進招待所“辭禮,我剛才接到公社的電話,說書禾已經到了,我們快去找她。”
青年也就跟在高個男人的身後走進去,再一次撞進了林書禾眼中。
高個男人,也就是齊銘,幾天之前接到戰友林書榆的信,說他妹妹要來他們宛城落戶當知青,讓他照顧一二,林書榆的妹妹,齊銘沒有見過,但是一直聽林書榆叨叨這個寶貝妹妹,也算聽着林書禾長大了,小姑娘剛畢業,她哥就同意她來宛城,就是把他齊銘當真兄弟了,好兄弟的妹妹,那就是自己的親妹妹。
結果,昨天按照林書榆交代的那樣,齊銘在宛城站卻沒有接到這個妹妹,還是有一個圓臉小姑娘走上前說林書禾在中途下車了。雖然初步了解了一下事情的始末,齊銘還是驚的趕緊給圓臉小姑娘說的林書禾跟公安下車的車站打過去電話,才知道,林書禾改乘坐輪船,到宛城。
齊銘打電話給林書榆講了這件事,并保證上心,昨天他立即趕到公社知青招待所,介紹來意,麻煩别人,等林書禾到了給他廠裡打個電話。這不,一接到電話,齊銘就快步趕到這裡,還好廠區離這裡不遠。
好在,遠遠的看見方辭禮已經在這裡等着了,頓時心就放松了大半。
林書禾擡頭看見剛剛那個青年跟着一個高大的男人大步走向前台,她在角落裡關注着那邊的情形。
卻見工作人員看見來人,沒等高個男人說話,便用眼神示意,而後又用手指了指角落裡的林書禾,說“在那裡。”
那邊的兩人順着工作人員的手指着的方向看去。
林書禾也看進方辭禮眼睛裡。
近看,更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