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什麼朋友呀?”
“婆婆的朋友,叫書禾。”
“我當然是婆婆的好朋友啦,婆婆是我最好的朋友。”
在白澤大隊。
宣傳告示闆前面站着五六個青年,有知青,也有本村的初中畢業生,都是昨天參加小學教師招工考試的人。
張書珍就像等着揭開皇榜的考生一樣,在宣傳闆上找自己的名字。
果然,大隊裡選了兩個老師,一個是張書珍自己,一個卻不是和她一起插隊的知青,而是沒有聽過的名字,大概是白澤大隊的本地的社員。張書珍太高興了,迫不及待的想趕緊跑回菜地裡告訴林書禾自己選上了的好消息。
正準備轉身就跑的張書珍突然發現同樣站在告示闆前的一個男青年,身上帶着不少泥點子。
張書珍要踮着腳看的闆子,他彎着身子低頭,掃過了幾眼,沒看見自己的名字,眉眼低沉。這個男青年正是和張書珍一起插隊的,她想起來了,叫黎星若,他爸是被打成□□的。這些天,他可都在挑防洪堤,雖然說男社員做些重體力活的話,工分也多,但是黎星若這樣天天挑防洪堤的人,也是不多的。
一邊剛剛轉身的張書珍收起自己的笑,看着比第一見的時候明顯曬黑了的黎星若,不由得升起一番同情。
顯然黎星若也看見也認出了張書珍,他看見了張書珍的名字,剛準備客套地恭喜一下這個女知青,就看見女知青從口袋裡拿出幾顆奶糖,遞給他。
“黎同志,一次失敗不代表什麼,況且這個也是因為成分,不是你本人的錯,給你。”她說完,看見男青年手上的泥土,直接拆開一顆大白兔塞到他嘴巴裡,把剩下的幾顆糖塞到他上衣口袋裡,又說“我得去找書禾了”。
黎星若看她像兔子一樣跑遠了。
另一邊,秦淑梅和符子蘭說說笑笑的往這邊走。
“子蘭,不用擔心,你學習那麼好,說不定村支書她們不會因為你的成分問題不要你呢。”
秦淑梅寬慰符子蘭,走在她身邊的符子蘭面上神情淡淡,對秦淑梅說的話是一點也不相信。
雖然符子蘭抱着一絲期望,但是她跟黎星若一樣的成分不好,大概率是選不上的了。還沒等符子蘭講話,兩人迎面走來了黎星若,面色說不上難看,也沒有一點喜色。
二人見對面走來的黎星若,相視一眼,大概率是他沒有選上了,符子蘭頓時連去看結果告示的心情都沒有了。
秦淑梅眼裡反而更有希望了,如果因為成分問題,黎星若不行,那符子蘭一樣也不行,一共就五個知青,那個麻煩、多話的林書禾沒來,自己選上的幾率更大了。
不一會兒。
“怎麼會這樣?不是說優先我們知青嗎?”秦淑梅看見了招工的結果,原本以為是自己和張書珍,沒想到,張書珍到是選上了,另一個人竟然不是知青,成分寫的是貧農,憑什麼?
一邊自然有社員聽見了秦淑梅的話,可沒有慣着她,他早就看一些知青不順眼了:“憑什麼優先你們知青,你們知青高人一等嗎?”
旁邊另一個社員點頭稱是,“公平競争,你沒考過貧下中農呗,另一個插隊的考的比你好,哦怪不得呢,你是初中畢業,人家高中畢業,情有可原嘛。”
秦淑梅氣得胸口疼,面上卻不顯,“确實是這樣,沒事,一樣為革命事業出力。”
張書珍還不知道,有人對着她的名字咬牙切齒,還得裝作無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