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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碎玉記.人間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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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之期順遂而至,皇後江淩芸喜誕一對龍鳳胎。皇上宇逸塵欣喜若狂,親自為皇兒賜名“承煜”,為皇女取名“念慈”,滿宮皆浸于歡騰之中。這股喜悅如漣漪般層層擴散,直抵後宮深處,落入蕭婉儀與梁靜淑耳中。而自前朝更疊後,太後之位已由貴妃高氏榮膺,六宮格局悄然新變。

這年深冬,太皇太後東方藝甯忽然病重,消息如驚風般掠過宮牆。宮外,蕭婉儀握着暖爐的手猛地一顫,茶盞輕晃濺出幾滴茶湯;梁靜淑指尖的繡繃驟然滑落,繡針在絹面上劃出一道歪斜的紋路。兩人對視間,皆從對方眼底捕捉到一絲難以名狀的意味——是憂懼,亦或是隐隐浮動的窺伺之意。檐角殘雪簌簌而落,她們望着宮方向西的灰雲,各自在心底揣度這變局裡的新機。

蕭婉儀垂眸撥弄着袖口流蘇,指尖在絹面上輕輕一壓:“既已置身宮外,便休再念那宮内的繁華蛛網。我如今隻願守着婉兒,粗茶淡飯,歲月長甯。”

梁靜淑掩唇低笑,指尖輕輕摩挲着茶盞邊沿:“皇上既已放棄尋你,莫不是默許了咱們這番自在?”

蕭婉儀望着檐角冰棱,目光微沉:“他到底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骨血,隻望他與淩芸能琴瑟和鳴、白首不離。”

梁靜淑忽而輕笑出聲,繡帕掩住嘴角的譏诮:“婉兒啊——如今他已是九五之尊,六宮粉黛盡可撷取。那江淩芸剛誕下龍鳳胎又如何?男人啊...終究是喜新厭舊的脾性。”

蕭婉儀指尖一顫,擡眸凝視着對方眼底流轉的燭火,忽而輕笑一聲:“男人總說喜新厭舊是天性,可這世上的情債,難道女子就不會生變麼?”她頓了頓,目光落在梁靜淑腕間的翡翠镯子上,“靜兒...你呢?可會有一日,也嫌我這株舊枝桠,生不出新花?”

梁靜淑聞言忽然怔住,眼尾微紅,指尖陡然扣住蕭婉儀的手腕,力道重得幾乎要嵌入骨血。燭火在風檐下晃了晃,将她鬓邊碎發的影子投在素白瓷面上,像落了滿地的梅瓣殘雪。

“你記不記得十七歲那年,我偷拿庫房裡的纏枝蓮紋絹,被嬷嬷罰跪雪地裡?”她忽然低笑,指腹摩挲着對方腕間那道淺紅舊疤——是當年蕭婉儀冒死從嬷嬷手裡搶人時被荊條抽的,“那時你把我護在披風裡,偏過頭直直盯着嬷嬷,腕子上的血珠往雪地裡滴,偏還咬着牙說得擲地有聲。”她指尖輕輕劃過那道疤痕,像是又觸到了那年寒冬裡帶着血氣的溫度,“你說‘她是我的人,我蕭婉儀護定了。日後若再敢動她一根手指頭,便來試試我這雙手能不能擰斷你手裡的荊條’。這雙手凍得發紫,卻還硬把我冰涼的腳焐在掌心,連指尖的倒刺剮得我腳背發疼都不肯松一松。”

她忽然湊近,鼻尖幾乎要碰到對方顫抖的睫毛,聲音卻輕得像雪片落在琉璃瓦上:“這世上縱有千般新歡,可唯有你這道疤,是刻在我骨血裡的舊月。”指尖掠過案上未燃盡的香屑,梁靜淑忽然抓起蕭婉儀的手,将溫熱的香灰按在那道舊疤上,“你瞧,縱是燒成了灰,這痕迹也消不掉——就像我望着你時,眼裡從來容不得别的月光。”

窗外的北風忽然卷着碎雪撲打窗紙,燭芯“噼啪”炸開一朵燈花。梁靜淑忽然松開手,從袖中取出半塊缺角的玉佩,與蕭婉儀頸間那半塊嚴絲合縫——是當年她們在宮裡牆角摔碎的定情信物。玉色在火光下泛着溫潤的光,映得她眼角的淚痣愈發紅豔,像朵開在寒冬裡的朱砂梅。

“若有一日我厭了你……”她忽然咬住蕭婉儀的指尖,力道不輕不重,像當年在梅花樹下鬧着搶糖吃,“便讓這半塊玉佩碎在太和殿前,讓全天下的人都看見,我梁靜淑這一輩子,心尖上刻的唯有‘蕭婉儀’三個字。”

蕭婉儀指尖一顫,玉佩在掌心泛着溫潤的光。她望着梁靜淑眼底跳動的燭火,忽然想起十年前梅園那場雪——那時這人也是這樣攥着她的袖子,睫毛上凝着冰晶,說要把最紅的那支梅花簪子掰成兩半。

"碎了可就拼不回了。"她反手扣住對方手腕,将人按在鎏金屏風前,玉簪子蹭過對方唇畔時帶起一絲癢意,"當年你搶我的糖糕,如今還要搶我的心?"

梁靜淑忽然笑出聲,手環上對方脖頸時玉佩磕在檀木案幾上,發出清越聲響:"婉兒,你瞧這屏風上的并蒂蓮——"她指尖劃過雕花,"明日陪我去放紙船好不好?"

殿外夜風卷着殘雪掠過琉璃瓦,燭影裡兩人交疊的影子晃了晃。蕭婉儀垂眸時看見對方發間沾着的燭淚,忽然伸手替她摘去:"先說好,這次若再把紙船點着了,我便罰你抄二十遍《女戒》。"

"罰我?"梁靜淑歪頭咬住她指尖的紅蔻,在對方驚呼聲裡輕笑,"那我偏要在紙船上寫滿你的名字,讓池子裡的錦鯉都知道......"她忽然湊近對方耳邊,"姐姐的心,早就被我這無賴叼走啦。"

銅漏滴答聲裡,案頭的半塊玉佩忽然被燭火鍍上金邊。蕭婉儀望着眼前人發亮的眼睛,終究歎了口氣,從袖口摸出塊蜜漬梅子塞進對方嘴裡:"明日巳時三刻,若再像上次那樣偷喝我的桃花釀......"

"不會醉的。"梁靜淑含着梅子含糊開口,指尖卻悄悄勾住對方腰帶,"這次我要往紙船裡裝桂花糖糕,還要在船頭刻......"她忽然湊近,在對方耳尖落下個極輕的吻,"刻'蕭婉儀與梁靜淑',讓它們漂到南海去。"

窗外忽有夜鴉驚起,撲棱棱掠過宮牆。蕭婉儀望着懷裡這人發間的碎雪,忽然伸手将人摟緊了些。玉佩在兩人相貼的胸口輕輕發燙,恍惚間又回到那年梅園——她攥着半塊糖糕,看小姑娘紅着眼睛從梅樹上跳下來,說要和她分一輩子的甜。

檐角銅鈴在夜風裡輕晃,巷口燈籠映得雪粒子泛着暖黃。蕭婉儀望着梁靜淑發間沾着的落雪,忽然伸手将人拽進斑駁的影壁下,身後是哪家鋪子飄來的糖炒栗子香。

“當心燈籠。”她按住對方晃來晃去的油紙傘,傘骨上的雪撲簌簌落在兩人交疊的肩頭。梁靜淑卻忽然歪頭,将沾着糖霜的栗子湊到她唇邊:“蕭姐姐嘗嘗,這巷尾的糖炒栗子比宮裡的蜜漬果子還甜。”

夜風卷着雪粒掠過青石闆,蕭婉儀咬開溫熱的栗子殼,忽然想起方才在茶寮裡,這人攥着半塊芝麻糖,眼睛亮晶晶地說“終于能和你像尋常百姓一樣逛夜市”。此刻她望着梁靜淑鼻尖凍得通紅,卻偏要把傘往她這邊傾的模樣,胸腔裡忽然漫上股說不出的酸脹。

“傻子,傘歪了。”她擡手替對方攏緊鬥篷,指腹擦過梁靜淑眼角的雪星。記憶裡的梅園漸漸淡成水墨,取而代之的是眼前這盞搖曳的燈籠,照亮這人眼底比星光更亮的笑意。

梁靜淑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往熱鬧的燈謎攤跑去。油紙傘在風雪裡轉了個圈,灑下細碎的銀白。“快看!”她指着懸在竹枝上的彩箋,發間的碎雪落在蕭婉儀手背上,“這個燈謎我猜是‘并蒂蓮’,就像我們......”

話音未落,她忽然被蕭婉儀拽進轉角的胡同。積雪在靴底咯吱作響,身後是熙攘的人聲,眼前卻隻有這人近在咫尺的眉眼。“以後不許亂跑。”蕭婉儀抵着她的額頭輕笑,呼吸間混着栗子的甜香,“若再像方才那樣撞進茶博士懷裡......”

“吃醋啦?”梁靜淑伸手捏了捏她的臉,忽然踮腳在她唇上飛快啄了一下。巷口傳來孩童的嬉鬧聲,燈籠将兩人影子拉得老長。蕭婉儀望着這人在風雪裡泛紅的耳尖,忽然想起那年逃出宮的冬夜——她們也是這樣擠在狹小的客棧裡,分食一碗熱騰騰的陽春面,聽窗外爆竹聲碎成人間煙火。

雪越下越大,梁靜淑忽然将半塊栗子塞進她嘴裡,拽着她往賣糖畫的攤子跑。蕭婉儀任由她牽着,看她在攤前眼睛發亮的模樣,忽然覺得這萬裡江山都不如此刻掌心的溫度。玉佩在衣襟下輕輕晃動,那是她們逃出宮前砸開的鴛鴦佩——如今碎玉成珏,倒比完整時更合心意。

“婉兒,你說我們明日去山上看雪好不好?”梁靜淑舉着剛買的糖畫轉過身,糖漿在燈籠下凝成透明的并蒂蓮,“就像尋常的......”她忽然頓住,眼裡閃過狡黠笑意,“就像尋常的恩愛情侶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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