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玥和江淩芸并肩站在雪地裡,看着清婉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風雪中。江淩芸輕輕靠在宇文玥肩頭:“這樣的日子,真好。”宇文玥攬住她的腰,在她發頂落下一吻:“往後的每個雪夜,我都陪你一起過。”
雪,依舊紛紛揚揚地下着,落在酒肆的屋檐上,落在兩人肩頭,也落在這歲月靜好的人間煙火裡。
番外:藥香沁流年
夏至那日,酒肆後院的藥田迎來大豐收。艾草、薄荷、紫蘇在烈日下舒展枝葉,蒸騰着清新的藥香。宇文玥戴着草帽,手持竹筐彎腰采摘,額角的汗珠順着下颌滑落,卻渾然不覺。江淩芸端着涼茶走來,見狀心疼地用帕子替她擦汗:“歇一歇,莫要累壞了。”
話音未落,村口王嬸急匆匆趕來,懷裡抱着哭鬧不止的孩童:“江大夫,我家娃不知怎的突然發熱,還說胡話!”江淩芸立刻放下茶碗,将孩子抱進屋内。宇文玥緊随其後,迅速點燃藥爐,抓出柴胡、青蒿等藥材,動作娴熟地熬起湯藥。
待孩子喝下藥沉沉睡去,王嬸千恩萬謝地離開。江淩芸癱坐在椅子上,宇文玥遞來濕毛巾:“這些年,你懸壺濟世的名聲,怕是比當年皇後的名頭還響亮。”江淩芸笑着搖頭:“能救人性命,可比在宮裡批閱奏章有意義多了。”
正說着,阿甯風風火火闖進來,手裡舉着封信:“新帝來信!說宮裡要辦一場‘民間醫術交流會’,點名請江大夫去講學!”宇文玥挑眉看向江淩芸:“喲,咱們的江大夫要回宮傳授醫術了?”
江淩芸白了她一眼,提筆回信:“替我回陛下,山野之人不通禮數,若去了怕是壞了規矩。倒是新收的徒弟,可送去宮裡曆練。”寫完,又往信封裡塞了包新曬的驅蚊草藥,“讓陛下分給宮人,夏日防蚊蟲叮咬。”
入夜,酒肆點起昏黃的油燈。宇文玥倚在門框上,看着江淩芸坐在案前整理醫書。燭火搖曳,将她的影子投在牆上,忽明忽暗。宇文玥悄悄走到她身後,從懷裡掏出朵白天采的野薔薇别在她發間:“阿芸,你認真的模樣,比當年鳳冠霞帔時還好看。”
江淩芸轉身,眸中盛滿笑意:“油嘴滑舌。”話雖如此,卻主動握住宇文玥的手,“不過,若不是你陪我棄了榮華,哪有如今這般自在?”
窗外,夏蟲低鳴,藥香與酒香交織。遠處的蛙聲陣陣,為這靜谧的夜增添幾分生機。宇文玥将人擁入懷中,輕聲呢喃:“往後的歲歲年年,都要與你在這煙火裡,守着藥香,守着彼此。”
番外:墨韻悠長
秋分過後,酒肆裡飄起了桂花香。江淩芸正在收拾藥櫃,忽聽得宇文玥在堂前喚她:“阿芸,快來瞧瞧誰來了!”
她快步走出,隻見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正站在堂中,手中握着一卷畫軸。那老者見到江淩芸,眼眶瞬間紅了:“老臣...老臣終于尋到娘娘了!”原來,這老者曾是宮中的畫師,當年為江淩芸繪制過不少畫像,如今已緻仕還鄉。
畫師緩緩展開畫軸,一幅《鳳儀圖》赫然在目。畫中江淩芸頭戴鳳冠,身着華服,端坐在鳳椅之上,眉目間盡是威嚴與端莊。宇文玥湊過來,打趣道:“瞧瞧,這畫像裡的娘娘,可比現在兇多啦!”江淩芸輕輕掐了她一把,卻忍不住盯着畫像出神——那時的自己,被困在重重宮牆之中,雖有萬千榮華,卻遠不及如今的自在。
畫師從袖中又取出一卷:“這是老臣這些年四處遊曆所作,還請娘娘指點。”畫卷展開,竟是描繪各地民間生活的《煙火圖》。畫中,孩童追逐風筝,農夫田間耕作,小販街頭叫賣,每一處細節都栩栩如生,充滿生機。
宇文玥看得入神:“這畫裡的煙火氣,倒和咱們酒肆的日子一般。”江淩芸點頭,突然靈機一動:“不如,我們在酒肆辦個畫展?讓來往的客人都能看看這世間百态。”
說做就做,兩人與畫師一同将畫作精心裝裱,挂在酒肆的牆上。畫展當日,酒肆裡熱鬧非凡。不僅有附近的村民,連城裡的文人雅士都慕名而來。有人對着《煙火圖》贊歎不已,有人望着《鳳儀圖》議論紛紛,還有孩童指着畫裡的風筝嚷着要去買。
新帝不知從哪聽聞消息,竟喬裝打扮前來。他站在《煙火圖》前,久久不語,最後長歎一聲:“朕雖坐擁天下,卻不及兩位這般自在。”宇文玥遞來一杯酒:“陛下若羨慕,不如常來酒肆坐坐?”新帝笑着搖頭:“江山社稷在身,朕可沒這福氣。但見得百姓安居樂業,朕便知足了。”
夜深了,客人漸漸散去。宇文玥和江淩芸坐在屋檐下,望着牆上的畫作。月光灑在畫上,為那些鮮活的人物鍍上一層銀輝。江淩芸靠在宇文玥肩頭:“你說,若當初沒離開皇宮,我們又怎會見到這般人間煙火?”
宇文玥攬住她,輕聲道:“不管在哪裡,隻要有你在,便是最好的歲月。”酒肆外,秋蟲低吟;酒肆内,墨香與酒香交織,繪就一幅永不褪色的歲月長卷。
番外:紙鸢寄情
清明時節,細雨初歇,遠處山巒籠着層薄霧,宛如水墨暈染。酒肆門前的柳樹枝條輕拂,嫩綠新芽在風中晃出細碎光影。宇文玥蹲在門檻上,正用竹篾細心地紮制風筝骨架,江淩芸則在一旁裁剪紙片,指尖萦繞着桃花瓣的淡粉。
“阿芸,你說這次紮個鳳凰還是仙鶴?”宇文玥舉着骨架擡頭,發間不知何時沾了片柳絮。江淩芸伸手替她取下,笑道:“不如紮隻蝴蝶?前日阿甯還念叨想看彩蝶翩跹。”話音未落,後院便傳來阿甯的歡呼:“姐姐們!我采了野莓回來!”小女孩蹦跳着沖進堂屋,裙擺沾滿草屑,手裡的竹籃溢出殷紅的果子。
三人正鬧着,忽聞門外傳來馬蹄聲。新帝身着常服,懷中抱着個精緻的檀木盒,身後跟着清婉,手裡還拎着幾捆彩綢。“聽說兩位在做風筝?”新帝挑眉,将檀木盒放在桌上打開,裡面是金絲鑲邊的上等宣紙,“朕這手藝雖比不上你們,但這紙,總該派得上用場。”
宇文玥笑着取過彩綢:“陛下若真想幫忙,就替阿甯把風筝線纏好。”衆人分工協作,酒肆裡一片歡聲笑語。清婉握着畫筆,在紙鸢上繪出栩栩如生的蝶翼,新帝笨拙地學着纏線,卻總把線繞成一團亂麻,惹得阿甯笑得直不起腰。
待風筝完工,一行人浩浩蕩蕩往城外草地而去。宇文玥高舉着蝶形風筝逆風奔跑,江淩芸牽着線軸緊随其後。紙鸢乘風而起,彩蝶般在碧空翺翔,阿甯追着風筝邊跑邊喊,清脆的笑聲驚飛了枝頭的雀鳥。新帝望着漫天紙鸢,感慨道:“在宮裡時,朕從未這般肆意放過風筝。”
暮色漸濃,衆人意猶未盡地返回酒肆。江淩芸取出新釀的桃花酒,宇文玥則将烤好的野薯分給大家。火光映着衆人的臉龐,新帝突然從袖中掏出一卷诏書:“朕已拟好旨意,将城郊那片藥田賜給你們,往後采藥便不用跑遠了。”
宇文玥佯作生氣:“陛下又來壞規矩,我們山野之人,可不受賞賜。”話雖如此,卻在江淩芸的示意下接過诏書。江淩芸笑着為新帝斟酒:“既如此,便謝陛下賞賜,改日定讓阿甯送些自種的藥材入宮。”
夜深,新帝與清婉告辭離去。宇文玥和江淩芸倚着門,望着漸遠的馬蹄印。春風拂過,帶着泥土與花草的芬芳,屋檐下的蝶形風筝輕輕晃動。“阿芸,”宇文玥忽然開口,“你看,這風筝飛得再高,總有線牽着。就像我們,無論走多遠,這方天地,還有你,就是我的歸處。”
江淩芸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相貼的溫度,比春日暖陽更溫柔。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混着酒肆裡未散的談笑聲,在這清明的夜,釀成一首綿長的歲月謠。
番外:白首共歲長
霜降那日,酒肆後院的藥菊開成一片金浪,與檐角垂落的紅綢燈籠相映成趣。宇文玥坐在廊下編竹筐,指尖靈巧地穿梭竹條,鬓角白發在風中輕晃。忽有一瓣菊花落在筐中,她擡頭望去,隻見江淩芸抱着陶罐走來,陶罐裡盛滿新釀的菊花酒,酒香混着藥香,氤氲在微涼的空氣中。
“小心着涼。”江淩芸将披風披在她肩上,眼角笑紋裡盛滿歲月的溫柔。宇文玥順勢拉着她的手腕坐下,兩人依偎着看阿甯帶着徒弟們在後院晾曬藥材。年輕人們的笑聲穿過藥架,驚起了停在籬笆上的麻雀。
正說着話,遠處傳來熟悉的馬蹄聲。新帝帶着清婉縱馬而來,馬背上還馱着兩匹織錦。“聽說兩位要辦金婚宴,朕親自送賀禮來了!”新帝翻身下馬,展開織錦,上面用金線繡着并蒂蓮與仙鶴,“這是宮裡最好的繡娘連夜趕制的,可比你們酒肆的粗布衣裳氣派多了。”
宇文玥挑眉:“陛下莫不是忘了,當年是誰在禦書房偷吃我們藏的梅花酥?”衆人聞言大笑,新帝漲紅着臉辯解,清婉在一旁笑着遞來宮中點心。酒肆裡很快熱鬧起來,鄰村的百姓聽聞喜訊,紛紛帶着自家的臘肉、新米前來道賀。
入夜,酒肆張燈結彩。宇文玥與江淩芸并肩站在庭院中央,月光為她們染白的發梢鍍上銀邊。阿甯捧出精心準備的賀禮——一本記載着兩人二十餘載生活點滴的畫冊,畫中既有田間勞作的身影,也有雪夜圍爐的溫馨。新帝端起酒杯:“敬這世間最珍貴的情誼,願歲歲年年,皆如今朝!”
酒過三巡,宇文玥牽着江淩芸走到藥田旁。秋蟲在草叢中低吟,遠處村落的燈火星星點點。“還記得第一次問你,願不願意放棄鳳冠霞帔嗎?”宇文玥輕聲道。江淩芸靠在她肩頭:“若再來一次,我仍會毫不猶豫地牽起你的手。”
此時,阿甯帶着衆人點亮了數百盞蓮花燈,放入後院的小池塘。燭光搖曳,映得水面波光粼粼,恍若銀河落入人間。新帝即興賦詩,清婉輕聲吟唱,歌聲與酒香、藥香一同飄散在秋夜。
宇文玥低頭在江淩芸發頂落下一吻,二十年前許下的諾言,在這方煙火人間裡,終成永恒。霜華染盡青絲,歲月卻格外溫柔,因為往後餘生的每個晨昏,都有彼此相伴,守着這永不落幕的人間清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