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蟲精神力改造計劃。二十年前就開始了。我懷疑，你也是實驗品之一。”

季曉震驚的看着卡斯迪爾，他在腦海中反複确認，無論是原主的記憶還是自己曾經看過的原書，對于有關雄蟲的實驗都沒有任何記載。況且在蟲族社會裡，雄蟲的權利與地位是絕對淩駕在其餘兩個性别之上的，拿雄蟲進行實驗這種事，就是放在流放星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

“議會的閣下們稱呼實驗為“造神計劃”，經第七軍團銷毀的實驗品們數量接近四五十，”卡斯迪爾盯着自己的手掌，在他心裡，自己這種滿手雄蟲閣下血的怪物本應在那一天就将自己的脖頸再往前送幾寸，讓元帥的臂刃割斷自己的喉管。

“有些實驗體是清醒的，有些因為精神力負荷過重，一天隻能清醒一小時。”

卡斯迪爾将伸出的手掌握住自己的脖頸，正好壓在那道猙獰的幾乎将脖頸橫切開來的傷疤上。“我将他們...悉數銷毀。”他的手逐漸收緊，“因為我是，我們第七軍團是，帝國的忠犬。”

季曉回憶起來，軍部的七支軍團，各司其職由元帥統一領導，而其中的第七軍團向來神秘，是直屬于雄蟲議會的暗殺部隊，專門處理見不得光的任務。但在主角穿越過來幾年後，因為某些秘密原因，第七軍團已經被徹底洗牌，成為了一支普通的軍團。

“但我，卡斯迪爾，”季曉組織了一下語言，“但我并沒有任何實驗品記憶，我從小就在家族裡長大，不可能與什麼“造神計劃”有關。”他輕輕将手覆在這隻陷入痛苦回憶裡的雌蟲頭上。

卡斯迪爾低下頭，讓雄蟲的動作更順手，“我不清楚其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精神力是做不了假的。”他任由季曉揉了一會自己的一頭短發，“你是我見過的最接近成功的實驗品。”

“不管怎麼樣，我絕不會再讓帝國繼續那些暴行。”卡斯迪爾猛地擡頭，季曉的手滑落到他臉側，那雙金色豎瞳裡燃着決絕的火光。

季曉看着卡斯迪爾的臉心中一悸，此刻他突然意識到，眼前不是小說裡的文字，而是有血有肉的蟲族。這個世界，這些生命，或許都是真實的。

“光坐着不會有進展，”卡斯迪爾站起身，對着季曉單膝跪地，右手觸地，“蘇利亞·塞萊斯特閣下，雌蟲卡斯迪爾·賽裡昂願聽您調遣。”

季曉從床上撲進嚴肅的軍雌懷中，卡斯迪爾下意識接住懷裡的雄蟲，他微微前傾時，寬闊的胸膛幾乎把季曉整個籠罩。

季曉環住卡斯迪爾精壯的腰身，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這具身軀蘊含的力量，季曉的臉頰緊貼對方胸口。透過軍裝布料，他能感受到下面緊繃的肌肉和胸腔裡沉穩有力的心跳，他聽着令人安心的心跳聲，縮在卡斯迪爾懷裡。

“一起找出真相吧，卡斯迪爾。”季曉悶在軍雌懷裡說。

卡斯迪爾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瞬，随後緩緩放松下來。他猶豫着擡起手，輕輕搭在季曉的背上，動作小心得像是在觸碰什麼易碎品。

“先去灰契約總部。”軍雌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着些許不自然的沙啞，“去見那隻亞雌。”

季曉這才松開手，發現卡斯迪爾的耳尖泛着不自然的紅暈，頭頂直立的兩隻羽狀觸須已經出賣了他的内心。軍雌迅速轉身，手指略顯慌亂地整理着武裝帶上的卡扣，金屬部件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路上可能不太平。”卡斯迪爾清了清嗓子，他拉開牆上的暗格，取出一套灰契約常見的傭兵服扔給季曉，“換上。鏽鍊的人還在搜查這片區域。”

季曉接過衣服，粗糙的布料在指尖摩挲出沙沙聲。他背過身去換裝，聽到身後傳來槍械拆裝的咔哒聲，卡斯迪爾似乎在用熟悉的流程平複情緒。

“你的觸須...”季曉系緊腰帶，“平時都這麼敏感嗎？”

金屬零件碰撞聲戛然而止。軍雌的觸須應激般向後收攏，又意識到這個動作更顯刻意時僵住。“感知器。”他生硬地解釋，“戰鬥種的生理特征。”

季曉想起剛才卡斯迪爾繃緊的肌肉線條，還有那雙不知該往哪放的手。這個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軍雌，此刻卻因為最基礎的肢體接觸而亂了陣腳。

“好了嗎？”卡斯迪爾已經整裝完畢，黑色戰術服勾勒出利落的肌肉線條。他遞給季曉一個金屬面罩：“戴上，外面風沙大。”

面罩邊緣還殘留着指溫，季曉将它扣在臉上，冰涼的過濾片貼着臉頰，卻遮不住那股若有若無的杜松子氣息。

卡斯迪爾推開安全屋的暗門。昏黃的光線滲進來，遠處傳來飛行器掠過的轟鳴。軍雌側身擋住風口，絨翅微微展開形成一個保護性的弧度：“跟緊我。”

季曉的尾勾在軍雌投下的陰影中輕輕擺動。一切的真相或許就藏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而此刻走在前方的背影，成了他在這陌生世界裡唯一的錨點。

卡斯迪爾推出一輛沙地摩托，發動機罩上漆着灰契約的蛇紋标志。“抓緊。”卡斯迪爾跨上摩托，季曉剛抱住他的腰，引擎就發出刺耳的咆哮，沖進沙丘。

摩托在沙丘間疾馳，季曉的尾勾本能地纏上卡斯迪爾的腰腹。軍雌的體溫透過作戰服傳來，在呼嘯的風沙中構築出一方安穩的天地。

安逸的時光飛逝，卡斯迪爾駕駛着摩托沖進峽谷，一個甩尾停進岩縫。“到了。”卡斯迪爾熄滅引擎，“灰契約的大本營。”

峽谷深處的陰影裡突然亮起兩盞紅燈，生鏽的閘門緩緩開啟，露出裡面燈火通明的隧道。

眼前是座僞裝成修理廠的基地。幾個亞雌正在拆卸某台大型機械，看見卡斯迪爾時紛紛低頭行禮。季曉注意到他們的工裝袖口都繡着雙環蛇紋，腰間别着統一制式的工具刀。

“指揮官。”穿連體服的維修工迎上來，“目标在醫療艙，狀态不穩定。”

卡斯迪爾點點頭，帶着季曉穿過嘈雜的車間。醫療艙的門禁掃描過軍雌的虹膜後，氣壓門嘶的一聲滑開。消毒水味裡混着某種草藥苦澀的氣息撲面而來，季曉的目光立刻被牆角那個橙發身影吸引，即便身處簡陋的醫療艙，菲德爾·費雷羅思依然保持着令人驚歎的儀态。

菲德爾·費雷羅思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灰契約制服，聽到動靜，他緩緩擡頭，漆黑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警覺，随即又恢複了貴族特有的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