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閣下好意。”他勉強扯出一個微笑，聲音卻繃得發緊，“隻是我這護衛性子倔，怕沖撞了您。”

少年雄蟲眯起眼睛，精神力絲線突然纏上季曉的手腕：“那不如你來替他？”

季曉感到一陣刺痛，皮膚上立刻浮現出細小的血痕。

卡斯迪爾的肌肉繃緊，但頸間的抑制器發出閃爍的藍光，限制了他的行動。季曉看見軍雌額角暴起的青筋，知道他正在承受抑制器釋放的電擊。

“維恩少爺。”一個溫和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季曉轉頭看見一位身着白袍的年長雄蟲站在那裡，胸前别着聖所的金色徽章在光線下閃閃發亮。

少年雄蟲立刻收回精神力，臉上堆起乖巧的笑容：“大祭司閣下。”

大祭司的目光在季曉身上停留片刻，又看向地上受傷的雌侍。“聖堂内禁止私刑，這是規矩。”

“隻是些小遊戲...”維恩小聲辯解，但已經退到一旁，眼中滿是不甘。

季曉趁機繼續為受傷的雌侍處理傷口。他注意到這些雌蟲眼中麻木的神情，仿佛早已習慣了這樣的折磨。其中一隻雌侍的膝蓋已經血肉模糊，季曉手上的動作不由得放輕了些。

“這位就是新來的藥劑師吧？”大祭司走近季曉，聲音和藹，“聽說你專攻信息素紊亂症？”

季曉感到一陣寒意爬上脊背。他擡頭對上大祭司的眼睛，那雙眼看似溫和，卻深不見底。

“是的，閣下。”他恭敬地回答，強迫自己保持鎮定，“我是賽利亞。”

大祭司微微颔首。“明日來主殿一趟，我有些病例想請教你。”說完便轉身離去，白袍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維恩惡狠狠地瞪了季曉一眼，帶着随從離開了宴會廳。空蕩的大廳裡隻剩下季曉、卡斯迪爾和受傷的雌侍。

“你們可以走了。”季曉輕聲對雌侍們說，“傷口已經處理好了。”

雌侍們卻跪着不動，眼中滿是惶恐，直到卡斯迪爾沉聲重複了一遍命令，他們才戰戰兢兢地退下，臨走時還不忘向季曉行禮。

宴會廳的門在雌侍們身後無聲關閉。季曉的指尖還殘留着治療噴霧的涼意，他低頭看着地上幹涸的血迹，那些暗紅色的痕迹在月光下像一條條蜿蜒的小溪。

“我們該走了。”卡斯迪爾的聲音很輕，他頸間的抑制器已經停止閃爍。

季曉點點頭，彎腰撿起最後一個藥瓶。他的手腕上還留着維恩精神力絲線造成的紅痕，細小的傷口滲出淡淡的血珠。

走廊裡的燭火忽明忽暗，将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卡斯迪爾走在後面，靴子落在地毯上幾乎沒有聲音。

“大祭司認出我們了。”轉過一個拐角後，季曉壓低聲音說。

卡斯迪爾的腳步沒有停頓，“他認出的是‘賽利亞’和‘洛恩’。”他的聲音壓低，“記住你的身份。”

季曉的尾勾焦躁的甩動。他想起大祭司看他的眼神，那種審視的目光不像是在看一個陌生蟲，更像是...在确認什麼。

他們的住處安排在聖堂西側的附屬建築裡。房間比預想的要寬敞，但窗戶都被鐵栅欄封住。

卡斯迪爾一進門就開始檢查每個角落，他的手指在牆壁上輕輕敲擊，聽着回聲判斷是否有暗格。

“沒有監聽設備。”最後他得出結論，但眉頭仍然緊鎖。

季曉坐在床邊，取下金絲眼鏡揉了揉眉心。“明天去見大祭司...”

“我會想辦法跟進去。”卡斯迪爾打斷他，從醫療箱底層取出一個微型通訊器，“況且菲德爾已經安排好了退路。”

季曉看着軍雌調試設備，目光落在他脖子上的銀色抑制環上。他伸手碰了碰金屬環，“這個....難受嗎？”

卡斯迪爾手上動作停了一瞬，“不礙事。”

季曉躺在床上卻睡不着，他盯着天花闆上的花紋，那些蜿蜒的紋路此時像極了卡斯迪爾頸間抑制器上的花紋。軍雌坐在門邊的木椅上保持警戒，呼吸聲輕得幾乎聽不見，隻有偶爾調整姿勢時衣料發出的摩擦聲證明他還醒着。

季曉輕輕翻了個身。明天要面對大祭司，要小心不要暴露身份，要找到關于實驗的線索...他的思緒像一團亂麻，最後定格在維恩那張傲慢的臉上。那個小雄蟲看卡斯迪爾的眼神讓他心裡發堵。

窗外傳來鐘聲，悠長的回音在聖堂上空飄蕩。季曉數着鐘聲，直到睡意終于戰勝了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