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湊齊這相近花色質地,我可是幾個月都在海水裡猛紮。”
腦袋一揚,李道全很自覺接受連漣表揚,“世上不會有第二個人,有同你一般的禮物了。”
連漣輕哼一聲,揚起頭留給她一個驕矜背影,“勉勉強強吧,我也勉勉強強收下吧~”
“喂喂!這還不符合你給我的生辰禮要求嗎?”
“勉勉強強。”
“獨一無二、花哨漂亮、還要用心思——你就說符不符合你的要求?”
“勉勉強強~”
李道全歎氣,很老氣橫秋模樣背手搖頭:“連漣長大啦,你的生辰禮是越來越難送喽~”
斜睨她一眼,連漣不滿折損她:“師姐好大的模樣,越來越有我姐姐她們的風範了。”
“想來半月後江南水賊,她們也要派你出去吧?”
“不不不,”李道全擺手:“我一個人哪能應付那些老辣的水賊,還得多靠師妹們幫助,你說是吧,連師妹?”
連漣其實早就從連漪那知道了,門派有意多派她們這一輩外出曆練,今後好繼承師姐師傅們衣缽撐起青霄。
眼下不過是拿這事來與李道全拌嘴。
近些年來她武藝精湛外出曆練越來越頻繁,除了幾次因事耽擱,連漣都是一起,這次去江南也不例外。
江南青霄屬地與百花閣碧水宮相鄰,臨出門前連雨叮囑過她們幾次不要與友派發生争端。
連漣過完生辰沒多久,就是她們的出行之日。按往常不成文規矩,需得有一個帶隊師傅才行。
連晴臭着臉勝任了。
這次曆練随隊小輩是固定三人:年輕一輩綜合素質第一的李道全,負責當藥師的連漣,以及大殺器連漪。
以及新輪到的另外三人:一個是李道全門派大比見過,這些年交集也有一些的林羽。
剩下兩個弟子一個滿臉雀斑叫楚麗,一個臉白胖幹淨到沒有絲毫瑕疵,笑起來活像個彌勒佛叫王生。
上船前李道全對着幾人笑笑,算是打過招呼,王生回以一個慈祥笑容,連漪輕點頭縮回船角落去了。
楚麗笑容燦爛,纏着連漣問些七七八八問題,她還是頭一次出青霄,對外面世界好奇得很。
今時不同往日,往常李道全跟連漣連漪出門都是徒步,這次居然能在山下江海邊坐上船。
一路從江風吹到海風又吹江風,李道全從最開始興奮惬意到痛不欲生。
半死不活挂在船舷邊,她有氣無力問出房透氣連漣:“還有多久才到江南?”
連漣橫她一眼:“後天就到。”
如聽仙樂耳暫明,此言一出船上除連晴以外全都松了一口氣。
船上日子無聊,她們已經從最初生疏到現在無話不談,閑着沒事就天南海北瞎聊,從青霄創立史聊到其她有名門派創立史。
“百花閣副閣主據說先前是位裁縫,由她縫制的初代弟子服飾一直沿用到現在都沒有換改,烈焰山莊的弟子服飾就改進過很多回。”
“畢竟她們平常都是護镖接收懸賞,像碧水宮那種還帶披帛的長裙就不合适。”
幾人深以為然,李道全與連漪對這話最有發言權,往常門派内師姐妹之間比試沒什麼,真要外出還是短打服飾簡便輕松,不會被絆住手腳。
就像她們現在,人均紮緊手腳衣服的利落短打,和常行走江湖難免風吹雨打有些粗糙的俠客們不同,衣飾面料柔軟又多了幾分大門派弟子才有的風度。
連晴就不用這樣穿,她武藝高出她們這群十八九歲的少女一大截,平常外出愛怎麼穿怎麼穿。
也因此李道全發現她這位武藝師傅比起她的姐妹們,明顯更愛金紅二色。
一身烈烈紅衣,發鬓腰間束帶都是金邊裝飾。
前兩年因為平匪有功,連晴在門派裡升了長老,算是和連雨平起平坐。
她也穿長老服飾,但大多數都是青霄一貫的青綠白三色,絕不會有現在這麼張揚肆意。
看來當領隊師傅還是有些好處,至少連師傅能私底下穿她喜歡的衣服了。
察覺到李道全視線,立在船頭的連晴似笑非笑瞥她一眼,李道全被她這一看渾身都感覺疼得厲害。
不同于連雨教授武藝,偶爾有幾分促狹的耐心引導,連晴傳授武藝主打的就是一個打不死就往死裡打,好幾次李道全都感覺自己是在她手下死裡逃生。
自從十二歲那年與李青霜分别後,李道全已經很久沒有這種離死很近的壓迫感了。
不過想到李青霜,李道全忍不住手摸摸胸口,那裡緊貼心髒的位置放着李青霜近些年傳來的書信。
無非就是簡短幾句問候與告知近況,順便威脅要是不在青霄好好學武她就打死她。
李道全不知她具體位置,回不了信隻能等那隻單向的信鴿一年一次到訪,好讓她知曉人世間最後一位親人如今身在何處,又在做些什麼。
李青霜還是在尋找鈎吻,那位老仇敵。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盼着青姨得償所願好,還是希望她一直不要和鈎吻對上。
鈎吻很危險,哪怕之間隔着血海深仇,李道全私心裡還是希望李青霜先保全自己最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