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貴重,谷雨不敢亂喂,掰了一小塊羊肉包子的皮遞到它嘴邊。
它前爪擡起來,仰頭飛快地吞進肚中,意猶未盡蹲在地上,繼續可憐巴巴望着她。
谷雨不敢再喂,狠心轉過頭不再看它。小白汪汪叫了兩聲,繞着榻走了兩圈。
它聰明得很,見谷雨不再給它,跑出暖閣去玩耍了。
那邊,青蘭跑出屋,躲到竈台後,蒙着臉嗚嗚哭。
陳婆子提着食盒進來,也不管她,打開食盒,自顧自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她心氣高看不上,正好便宜了自己!
陳婆子吃得滿嘴的油,倒了熱水洗漱,見青蘭還趴在膝蓋中抽泣,不禁冷笑了聲。
“也是姑娘心眼好,換做别人,就憑着你的做派,早就将你拉下去打闆子!”
青蘭猛然擡起了頭,氣得口不擇言搶白道:“她是奴,我也是奴,她憑什麼打我闆子!”
“她也是奴,這句話你敢到爺面前說去?爺讓你來伺候,是看得起你!”
陳婆子如今已是小院的管事嬷嬷,她拍了拍衣衫,拿出了管事的架勢,道:“姑娘不計較,我也不與你計較。今兒個我将話放在這裡,姑娘不要你,看你還能到哪裡去!”
青蘭紅着眼,呆在了那裡。
今朝一大早,她與禾穗前去當差,就被蘇培盛叫了去:“爺發了話,以後青蘭前去谷雨面前伺候。禾穗年後要出府成親,眼下不到兩個月就過年。爺放你早些出家,好與父母團聚。”
禾穗欣喜不已,胤禛尚未起身,她忙在外面磕了個頭謝恩。青蘭如遭雷擊,急着道:“那以後爺的書房,豈不是沒人伺候了?”
蘇培盛似笑非笑道:“爺說了,就現在的這些人手已足夠,以後無需再添人。”
青蘭呆若木雞,禾穗見狀,趕緊拉着她離開,常明在四宜堂外等着她們。
“你們快些收拾,将院子騰出來。”常明道。
禾穗反正要出去,自不多問。青蘭不甘心問道:“常管事,常管事,以後我住在哪裡?”
昨夜胤禛大怒,回前院将他們都叫去審了許久。王朝輔被胤禛親自盯着,結結實實打了三十大闆,估計每個十天半個月起不來。
常明豈能看不出青蘭的失魂落魄,呵呵道:“爺交代了,你們住的小院,要與谷雨姑娘住的小院打通。兩間院子做成一間,自有你的住處。”
禾穗隻聽着不做聲,青蘭深一腳淺一腳,回小院收拾行囊。趁着常明在外面忙,禾穗小聲道:“青蘭,你向來不喜歡我啰嗦,以後我們不知還能不能見面,我一定要多說幾句。”
青蘭咬着嘴唇,低頭不做聲。禾穗看着她,歎息一聲,道:“你既然不想出府嫁人,谷雨的造化,隻怕......”
有些話她不好說,便含混了過去,“你用心伺候,有她護着,這輩子你也就不愁了。”
青蘭滿腹的委屈,哪聽得進禾穗的勸說。這時常明帶着人來看屋子,她隻能言盡于此,沒再多說。
到如今,青蘭聽了陳婆子的話,頓時驚慌不已。
要是谷雨不要她,胤禛書房也回不去,她将何去何從?
青蘭枯坐在那裡,常明領着胤禛前院的徐廚子前來,她慌忙抹了把臉,低頭出了竈房。
太陽升上天空,明晃晃照着。青蘭哭過,眼睛酸澀睜不開,她拿帕子仔細擦拭過,暗暗鼓了鼓氣,前去東暖閣。
陳婆子收拾了碗筷出來,看到她站在門外,皺眉斜了她一眼,小聲道:“姑娘要歇息,你别去吵着她。”
青蘭隻能默默轉身,在外面等着,到半晌午時,胤禛來了,青蘭一驚,忙低頭請安。
胤禛擡了擡手,目不斜視進了暖閣。青蘭趕緊出去準備茶水,陳婆子已經從收拾好的竈房提了茶壺茶盞過來,青蘭伸手去接,“我來吧。”
陳婆子盯了她兩眼,将茶壺茶盞交給了她。青蘭拿着送進東暖閣,谷雨背靠在軟墊上,胤禛正在脫鬥篷,吩咐道:“放下出去吧。”
青蘭放下茶盞退了出屋,聽到暖閣内傳來胤禛熟悉,又陌生的溫言軟語:“今朝有朝會,我來不及來看你。昨晚歇得如何,身子可好些了?”